他还没找到小师妹和步云邪,没把大家平安带回去,不能就这么死了。
强烈的求生欲激发了他体内的力量,胸口的烙印生出了灼热的感觉,剧烈地鼓动着。霎时间,一股强烈的灵力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强大的冲击力带着紫色的光芒充满了山洞。怪物的触手顿时被撕的粉碎,大量的肉块掉了下来,发出了黏腻沉重的声音。
段星河跌落在地上,浑身都被那妖物身上淌出来的绿色黏液沾满了。他咳嗽了几声,强烈的腥气熏得他头昏脑涨。
“嗷呜呜呜呜!”
那妖兽疼的嘶声嚎叫,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周围的人都捂起了耳朵,被震得十分痛苦。妖物的分裂还在继续着,它的右肩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又是几条触手伸了出来,在空中舞动着,足有一丈长。那情形极其诡异,让人简直无法想象。
有人仰望着空中的触须,喃喃道:“这算什么白日飞升,分明是变成了恶魔。”
妖兽用力一挥触手,段星河的反应极快,就地一滚躲过了那一击。它的触手粗壮沉重,轰地一声把牢门打出了个大洞。段星河眼前一亮,心道:“太好了,天不亡我!”
他一矮身从那个洞里钻了出来,几根触角从里头伸出来。段星河拼尽全力跑出了一段距离,大口喘着气。那头妖兽又气又急,发出了婴儿般的啼哭声。
“呜哇——哇!”
十七八只触手带着绿色的黏液,重重地撞击着牢门,发出咚咚的声音。大地为之震颤,尘土飞扬起来迷蒙了视线,铁栏杆摇摇欲坠,它就要从里头冲出来了。
远处凿石头的工匠们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惊呼着四下逃散,官兵也慌张起来。一根触手卷住了段星河的脚腕,把他往回拖去。段星河竭力挣扎,身边却连个能抓一把的东西都没有。他的心沉了下去,脸被地上的砂砾摩擦的流了血,身体撞到了铁栏杆上。
“放开我!”
他抵着栏杆,挣扎中放声嘶吼。他浑身都是冷汗,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这时就见一支白羽箭破空而来,嗖地一声射向了那头妖兽。
“嗷嗷嗷嗷嗷嗷嗷——”
妖物的脑门被射中了,疼得松开了触手,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嚎叫。众人回头望去,却是李玉真在慌乱中冲了过来,捡起了官兵丢弃的弓箭,朝那边射了过去。
他的手微微颤抖,仿佛也十分后怕。段星河诧异地看着他,简直不相信他能这么当机立断。方才若不是他及时出手,自己这条命就没了。
人群都在往反方向跑,他却冲过来救兄弟。段星河想起了他一直没回答自己的话,李玉真哑声道:“我的道心……是勇敢。”
采石场的管事被那一箭提醒过来,连忙喊道:“射杀,快射杀了它!”
一群官兵拿着弓箭冲过来,簌簌地朝牢房里放箭。妖物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身上被射的像刺猬一般,终于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众人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段星河喘着气,整个人都虚脱了,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李玉真连忙扶住了他,急切道:“兄弟,你没事吧!”
这边地动山摇的,灾难刚刚平息,就见不远处几名黑衣侍卫抬了一顶蓝呢轿子过来,却是当官的来了。一名侍卫掀开了轿帘,里头的人穿着深青色的忠静服,缓步走了出来,道:“怎么回事,闹这么大动静?”
管事张掖连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回禀司业,惊扰了大人,小的们罪该万死。是试药的人发生了畸变,小的们已经把它射杀了。”
那人没有回应,目光落在段星河身上,蓦然睁大了眼。
段星河喘着气,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余悸中。他浑身都是血、冷汗,还有那怪物的黏液,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一片模糊中,那位司业大人走到自己面前。段星河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有些惊喜,又十分难过,颤声道:“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儿!”
段星河想说什么,却浑身都脱了力,一头向前栽过去,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钦天监一
段星河睡了很长一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整齐的床上。
他要坐起来,采石场的管事张掖连忙走了过来,道:“小道爷别动,快好生歇着。”
这些当官的一向对自己呼来喝去的,突然这么亲切,让他很不适应。段星河道:“这是什么地方?”
张管事弓着腰,赔笑道:“这里是小人值班的住处,条件差了一些,小道爷莫怪。”
段星河看着他谄媚的表情,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不久之前,自己还是他眼中的苦力,性命比路边的乞丐还要贱。如今他却是一副讨好的模样,让段星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悄悄地掐了自己一下,感到了一阵疼痛。
段星河动了动胳膊腿,感觉除了酸痛以外没什么问题。他坐了起来,见张管事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仿佛在听候他的吩咐。段星河道:“你站着干什么,坐啊。”
那人受宠若惊一般,找了个凳子溜着边坐下了。
段星河有点口渴,伸手去拿壶。张掖连忙站起来,道:“我来、我来。”
他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送到段星河面前。段星河道:“这我怎么当得起?”
张掖狗腿地道:“当得起,当得起!大人肯使唤小人,便是瞧得起我了。”
段星河喝了一口,见他欲言又止的,道:“张大人,你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