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遭此劫难,梅山城真怕这一老一小都要郁结于心,忧心离去。
女童形容枯槁,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
良久,她死寂眼珠子突然转动,仔细听着窗外细微说话声。
“头发大把大把掉,真吓人,我都不敢为她梳头。”那是乳母声音。
她说:“以前虽然看着病歪歪,可也瞧着十分正常。这会儿瘦的皮包骨,像个鬼童一样。”
“我真不想在这里伺候了,感觉阴森森的。”洒扫婆子也附和着。
“方家真的要绝后了。这偌大家业,不知便宜了谁!”男仆感叹着:“老爷贫苦出身攒下如此家业不知道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活该哎,都报应到孩子身上。”
她想制止他们继续胡说,却无法发出声。
想爬起来,身体虚弱又跌回床榻。
她无声流泪,嘴唇因气恼被咬破流血,慢慢挪下床。
“咚”孱弱身体摔落在地,窗外三人人仍在议论,无人发现她此刻处境。
“你们知道么,娘子以前就经常跟花草讲话。”乳母神秘兮兮说。
“怎么说?”另外两人来了兴致,纷纷催促她快讲。
“就是娘子经常对着少爷种的那些兰花说,兰兰你打起精神啊,要早早开花啊。然后啊……”她压低嗓音道:“那盆本来被少爷养的快死兰花,真的好起来,最后真开花了。”
“啊,我也记得,小娘子跟每个畜生都能聊上两句。”仆妇回忆道。
“是吧,少爷财大气粗总是豪掷千金买买些花花草草,自己又不会养,其实都是娘子给他说活的。”乳母带着嫉妒说。
“是啊,那些猫啊狗啊的,娘子说话,它们不仅能听懂还会回应小娘子呢。”仆妇抖抖满身鸡皮疙瘩:“我听说娘子出生后哭了三天三夜差点哭死?”
“是的是的!”乳母肯定道:“第三天晚上来了一个大仙,送给娘子一个镯子,取名时祺,那以后娘子就不哭了。”
“什么大仙,有没有这么这么灵?啊……!”男仆头突然被什么砸中,惊得他大叫。
回头就发现女童满脸青白盗汗不止,正伏在地上扒着门框,手里拿着果子,恶狠狠盯着他们,那眼神仿佛能吃人。
住口!你们这群坏蛋!她想大骂却发不出声。
她哭着张嘴,却只有“啊啊”声,这令她挫败大哭,觉得自己太过弱小无能。
突然身体被人自后抱住,被抱进梅香四溢窄小胸膛。
别碰我!她挣扎反抗以为是乳母!
“时祺,是我。”清脆嫩嗓响在耳畔,给人清心明神之感。
她愣住看向男童,面目陌生,并不认识,但他莫名给人信任感。
她泪眼婆娑,指着三人试图说话:“你……”帮我去教训他们!
她说不出来!嶙峋小手紧紧攥着他衣服,神情挫败,懊恼趴进她怀里痛哭。
他怀抱又小又窄又硬,但红梅幽香却奇异安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