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南回手捡起绣盘里的剪刀,双眸发红指她。
蒋芙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想杀我?张闵在,你就杀不了。他喜欢你不错,但是他永远不会为你杀我,说不定我反抗过头,直接把你杀了,他还能帮我埋土。”
剪刀惊惶落地,在地上弹得换了角度,卡在地板缝隙里。
蒋芙讥讽扯开嘴角,反客为主,走到床边检查卫生:“我今晚住你这,明天我就要去参加宴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带我去,不然你就准备好一把火烧了你那美好前程吧。”
说完,她甩了鞋子,外衣也没脱就躺到沈听南的床上。
沈听南坐在地上哭了好久,最后认命地起身,去拿纸笔写信。
拉你下水。
蒋芙躺在床上合眼休息,在心里演练明天要做的事。
渐渐的,她睡着了。
烛台前,沈听南每一笔都格外用力,不知不觉字写出了戾气,只能团纸重写。
而把她逼到这个程度的罪魁祸首在床上安眠。
……倒也没那么安。
蒋芙在哭,嘴唇颤动着张和,似乎在说些什么。
沈听南觉得是个反向抓取把柄的机会,悄无声息走到床边。
只听蒋芙说:“娘,你在哪?为什么不来我梦里?”
沈听南嘴里泛苦。
她轻轻把蒋芙垂落的手放回榻上,用被子盖住。
就听她的吧。
芙芙如今没了娘,总要恨点什么才能活下去。
不知她家中是何情况,以及,她今日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那个丫鬟,她此前没见过,看神情她们主仆之间也不相熟。
沈听南往砚台里又倒了些水磨墨,把给公主的信重新誊写一遍,装进信封里。
总之,蒋芙无非是想为那天赏荷筵宴上出的丑报仇。
这次她不会挣扎,她想看到什么,就让她看见。是她有错在先,应该还债。
蒋芙这样急的要求,换做别人是异想天开。
但不知怎的,她手中还真有一份邀请,都是皇亲贵胄,为了避免是非,本不想去。
现在,却要与公主说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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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芙一觉睡醒,脑中空洞混沌,意志却比以往坚定。
她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床脚摆着一方托盘,里面装着素雅的裙装和头面。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母亲在世时给自己做的新衣裳。一时眼睛又有些发酸,没来得及反应,眼泪就已落在膝上。
她深呼吸,把衣服一层一层脱下来。
沈听南从外面进来,见她醒了,浅笑着与她招呼:“芙芙醒了?可有什么想吃的?时候还来得及,可以给你现做。”
蒋芙第一反应是冷淡对她,但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她,硬是挤了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