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王大婚,天下皆知。
此时将军府的后院里,还是那棵桂花树下,司扶卿又在喝酒了。
树旁散落着酒瓶,有的是完好的,有的则是零碎的。
树下是看不到司扶卿的,他跑到树上去了,躺在桂花树的枝桠上,脸上是因为醉酒而引起的潮红。
乐安大婚了。
他是该为乐安难过,还是为乐安高兴啊。
乐安肯定是被迫的,她是不愿意嫁给拓跋翰霆的。
但是,拓跋翰霆既然肯让乐安当王后,那想必,心里还是有乐安的吧。
司扶卿想一想就笑了,是自嘲似的笑。
今天这副局面啊,都怪他,要是他再强大一些,乐安,就不用再次远走他乡,委身给那个疯子了。
想着想着,眼角就流落下来一滴滴的眼泪。
当初的那些日子多美好啊,乐安每次偷偷背着先帝跑出宫,就会来将军府里悄悄找他,就在这棵桂花树下,乐安带着他“品味人生”,乐安是这样说的,其实,就是乐安想要喝酒了,找个幌子而已。
有时候,司扶卿还会将乐安抱到树上,让乐安坐在枝桠上,看着自已在树下练武。
他们还一起出去,去到市集之中,品味普通百姓的生活百态。
……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司扶卿!你给我下来!”
司墒走进后花园,看着满地的酒罐子,抬起头,对着正在树上喝的大醉酩酊的儿子喊道,语气里,全是怒火。
听了很久,一声“砰”的声音,是司扶卿从树上下来了。
司墒怒气冲冲走到司扶卿面前,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司扶卿的脸上,“你这是在做什么?堂堂大虞的小将军,为了一个妇人,就在后院里醉成这副德行,要是传出去了,将将军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司扶卿被司墒打偏了脸,但是低下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警告你,不要再对安清公主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她嫁到北狄,那是她作为大虞公主的使命,她生下来,就带着的使命,你,也到了年纪,明日我便让你母亲给你相看个好姑娘,你也早早的定下来吧。”说完,司墒就要转身离开。
“父亲!”司扶卿出声,叫住了司墒。
“那真的是乐安的使命吗?当初,不是您因为私心,助推了乐安去北狄的吗?”司扶卿语气沉沉的。
司墒猛的回头,难道,自已的儿子,知道当初的事情了。
他从来都知道,自已的儿子对于安清公主,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当初鼓动司昳潆去找太后,让乐安代替司昳潆去北狄的事情,他故意避着这个儿子,让司扶卿认为,乐安去北狄为质,只是朝堂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
“你什么意思?”
“父亲,收收您的野心吧,趁着现在皇上还肯重用司家,不要和太后同流合污了,你们,根本就控制不了皇上。”即使是喝醉了,司扶卿还是理智尚存的,还借着酒劲,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
“您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就冷落了姐姐吗?就是因为,姐姐变得和你一样了,眼里,只剩下利益了,甚至是,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了。”
“扶卿,你喝醉了,不要说醉话了。”司墒不肯直视自已儿子的重击,只是将司扶卿的话,归结为他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
司墒转身就要离开。
“父亲!你之前跟我说,保家卫国,是男儿的职责,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您开始偏离了最初的本心了呢?朝堂之事,我们避一避吧!”司扶卿对着司墒的背影喊道。
司墒停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继而继续着脚下的步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