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清了清嗓子提醒:“公子可以答题了。”
联想到沈棠宁的话,池宴突然福至心灵,也许陛下看中的就是他的坦率直言,朝中文武百官,有些事虽然清楚,但因为有所顾忌未必敢说。
但池宴不一样,他不属于任何立场。
池宴思忖了一会儿,缓缓开始动笔,一开始落笔的动作还会有所迟疑停顿,后来不知是不是有了思路,逐渐顺畅起来。
殿内一时间只听见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几位官员对视一眼,此次监考不仅有皇帝,还有翰林院学士,国子监祭酒,以及太傅和首辅,可谓声势浩大。
毕竟策论要考三天,陛下政务繁忙,不可能一直守在这儿,总得有人替补。
在这样的阵仗下,寻常考生很难不产生压力从而影响心态,瞧池宴心无旁骛的模样,分明已经进入了状态。
且不论别的,这位池二公子的心态是当真好!
思忖间,只见帝王走了下来,众人不由一惊,屏息凝神。
池宴毫无所觉,他已经达到了一个浑然忘我的境地,直至身旁落下一抹明黄衣角,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会儿惊讶也晚了,于是他抿了抿嘴角只能当做没看见。
崇德帝居高临下瞧了会儿,眉头微微一皱,眼里闪过一抹嫌弃,字只能算勉强。
不过瞥见池宴那些大胆的言论,他眸光深了深,此时已经信了池宴是有几分真才实学。
毕竟这等新奇又锐利的想法,他还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大有一种恨不得将全天下人得罪的不顾死活。
崇德帝嘴角极轻地一抽,板着脸瞧了眼自我投入的池宴:
不错,是个不怕死的!
崇德帝又转身回了龙椅上。
池宴本人没觉着不对,那边的几个大臣却急得抓耳挠腮,这池宴究竟写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能让陛下露出那样丰富的表情?
为什么说不堪入目呢?
因为据他们多年察言观色,陛下的模样不像是生气,当然,也不像是高兴……
等崇德帝走后,几位大臣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的,状若不经意绕到池宴身边,看了池宴写的内容后,一个比一个脸色奇异。
倒也难怪陛下露出那副表情!
一群大臣眼神复杂地盯着池宴,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物种。
池宴饶是再镇定,也难免感觉到如芒在背,他抬起头来,几位大臣反倒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只听池宴清了清嗓子,问的却是旁边的福公公:“公公,请问有水吗?我有点渴了。”
他的语气还透着几分羞赧。
福公公愣了一下,忙道:“有的,咱家这就让人端来。”
大臣们集体震惊:“……”
瞧瞧,他还使唤上了御前总管!
池宴:“……”
喝口水也犯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