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蕙已是彻底站不起身,又是一路被晏翊抱回了寝屋。
两人同榻而眠,许久未曾这?般安稳。
他将她揽在怀中,垂眼望着?她,语气里又是从前那惯有的嘲讽,“孤未曾想,如今孤的医术这?般高绝,只?几个时辰,便能将人心?症医好?。”
宋知蕙累得不愿和他多说,只?看了他一眼,便朝他怀中靠去,俨然又是一副乖顺至极的模样?。
晏翊没有说话,只?静静望着?她。
很快,宋知蕙就合了眼皮沉沉睡去,晏翊却?是在她睡得正沉时,忽然朝她腰间不重不轻捏了一把。
宋知蕙陡然惊醒,看到晏翊的瞬间,似有几分怔愣,然很快便反应过来,蹙了那细眉道:“王爷为?何如此?”
“你?说为?何?”晏翊望着?怀中之?人,冷嗤一声,“孤没有在你?耳边大喊出声,已是仁慈。”
宋知蕙哑然,险些便忘了晏翊也是睚眦必报之?人,这?半月她佯装心?症,的确没少折腾晏翊,虽他未曾惩她,但他心?里定还是憋着?气的。
宋知蕙是真的疲乏至极,没有任何力气再与他周旋,她抬起眼,望着?那似带着?一丝愠怒的眸子,哑声低道:“王爷可以这?样?报复宋知蕙,却?不该这?样?报复自己的王妃。”
说罢,她又抬起头,在他下巴处轻啄了一下,温哄道:“睡吧王爷,只?要王爷不再吓妾,妾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晏翊原本是想要再讽几句,但那带着?温湿的碰触,却?是将他心?头压得那些火气,瞬时浇熄大半。
还有剩下那一半,便等?明日再与她清算。
晏翊紧了紧臂弯,那眼皮也渐渐合上?。
待许久过后,屋内只?剩二人冗长沉缓的呼吸声时,宋知蕙却?是缓缓地睁开?了眼,朝上?首的男人看去。
晏翊此刻睡得沉稳,几乎毫无防备地让自己在她面前,可宋知蕙知道,若她稍有动作,他这?双眼睛也会立即睁开?。
宋知蕙又朝他枕下看去,那里压着?一柄匕首,是晏翊方才上?榻时,当着?她的面压在枕下的。
这?看似他未曾瞒她的举动,有与她交心?之?意,但实?则宋知蕙如何看不出来,他意在警告。
他可以给她王妃之?位,也可不记前嫌免了她的惩处,可若是她横生出任何逾矩念头,他还会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靖安王。
正如晏翊自己曾说过的那样?,聪慧之?人观其行,愚钝之?辈听其言。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与挑衅中,她知道晏翊对她动过无数次杀心?,那狠戾决绝的话也是随口就能说出。
可即便到了现在,哪怕她佯装心?症之?事被拆穿,他依旧未曾对她出过手,且还许了她正妃之?位。
从外而言,晏翊无异处于高位,她卑贱如蝼蚁一般,但在两人的较量中,宋知蕙知她已是渐渐占据上?风。
可这?眼前的上?风能维持多久,若她在不经意间若触了晏翊底线之?后,可还能安稳活下去,她并不敢言。
与虎谋皮,非长久之?计。
宋知蕙收回视线,敛眸合上?了眼。
第二日醒来时,已近晌午,她扶着?床榻起身,那身下似还没有彻底恢复力气。
简单吃了些东西,宋知蕙便又想去床上?躺着?,刘福却?是忽然来唤,晏翊要她去书房一趟。
宋知蕙扶着?云舒,三步一停两步一歇,短短一截路,走了许久,终是到了书房。
晏翊唤她上?前,将面前写好?的信拿给她看。
这?是要往洛阳给晏庄过目的信,在第一句晏翊便直接写明,他要娶杨歙之?女为?正妃。
宋知蕙脑中当即嗡了一声,抬起眼便朝晏翊看来,面上?是遮不住的惊慌,“王爷不可。”
晏翊却?是毫不在意,“有何不可?”
宋知蕙直接双膝落地,又是跪伏在了晏翊面前,恳切道:“杨家当初涉及谋逆之?案,满门皆被下令屠之?,若圣上?得知杨家还有孤女未绝,王爷未曾惩处,反而要娶其为?妻,这?般无异于是在挑衅皇权,不仅将妾置于险境,许也会让皇上?与王爷心?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