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搭好衣裳,拿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朝宋知蕙道:“刀剑所染的血污可洗,月事的血污为?何不可?”
宋知蕙没有说话?,默了片刻后,她朝王良笑了,“是,兄长说得极是。”
转眼便至一年中暑气最浓之?时,便是在山间,到了正午也会?发闷,尤其是那小院子里空荡荡的,连棵树都没有,那日头将地面晒得都会?烫手。
每日一到此时,王良便会?带着她外?出,两人不会?走远,就在小院附近的竹林里,王良会?教她如何使用匕首来防身。
宋知蕙如今右手伤势已是渐渐好转,除了刮风下雨时还会?隐隐作?痛,平日里不用力抓握的话?,已是不会?再疼,但她还是不敢轻易去用,先是从左手练起。
王良只?是手臂微抬,那匕首便能将竹子直接插穿。
相比之?下,宋知蕙最初连瞄准都是问题,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准心度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力气不够,连扎数下也只?能勉强将那竹子扎开一道浅浅缝隙。
王良用手压在她的手腕上,在一旁提醒她道:“不要去用腕力,要用臂力,甚至还可以用你整个左肩,乃至身体上的力度。”
说着,他将动作?放慢,指着每一处发力的肌肉处,与宋知蕙细细演示,“身体的力道自然要比腕力重?,若能瞄准要害之?处,必会?一击毙命。”
话?落,竹身微晃,匕首瞬间深嵌其中。
宋知蕙学着他那般使力,虽说还是未能见效,但使力的方式对了,王良赞许地点头道:“如此练下去,半年后必见成效。”
这是王良第一次说她方式对了,她脸上瞬间便露出喜色,照着方才那模样又练许久,练到额上满是汗水,这才收了匕首,拿出帕子擦汗。
“招式不在复杂,直中要害才是关?键。”王良递去水囊,又与她讲解道,“男子要害在下身,不必在意招数是否君子,反正能逼你出手之?人,定然不是君子。”
宋知蕙笑着点头,“好,我记住了。”
眼看日头快要落山,两人便开始往回走。
路上,宋知蕙问王良日后有何打算,王良说待过几日离开后,打算去陇西。
“陇西虽归大东管辖,但其地势复杂,又有羌族部落聚集此处,朝廷实?际控制远不如中原这般严密。”
王良说着,见宋知蕙敛了笑意,垂眼望着脚尖,便知她又在愧疚,她总是觉得,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耽误了他的前程。
王良无奈地笑了笑,“与你无关?,其实?早在老师出事的时候,我便已是不想?再为?那所谓的朝廷尽力……”
或许最初的他也有过宏图大志,想?要辅佐君王为?国尽力,可当他一次又一次看到忠良之?士被诬陷迫害,清正之?人遭排挤打压,还有诸多尔虞我诈,权谋斗争,让他已是无比厌倦,若与他们共事,才是真正让他良心受谴。
“我在陇西认识些人,那里有羌族势力还能庇护一二,若你在江陵不安,可随我一道过去。”王良说可以先将她送去枹罕,“那里地势复杂,人烟稀少,只?有少数羌族部落居住在此地,最是适合隐蔽行踪,只?是……”
他脚步微顿,看着宋知蕙道,“若去了那里,不论是语言还是生活习俗,皆要重?新?学过。”
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从新?开始。
宋知蕙不怕这个,她也抬眼看向王良,“那你呢?”
“我去临洮,那边许能有我施展的余地。”王良抬眼看向远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这两地所离不算远,若到时有何事,你我也能相护照应一番。”
宋知蕙的确是有些心动,可到底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计划,一时没敢直接应下,只?道:“容我想?想?。”
“不急。”王良提步朝前走去,“我不是还有几日才走么,不管你有何打算,到时与我再说也不迟。”
宋知蕙笑着“嗯”了一声,提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的面容上,两人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愉悦。
他让她先回屋休息,他来将院里搭的衣衫收了,她笑着说不累,与他一起便是。
他取下绳子上那条灰蓝色衣裙,递到她面前,她伸手去接,却听倏地一声,眼前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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