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洄端坐着,听房门外热闹哄哄的动静,既怕周沨鸢他们在游戏上耗费时间太长,也怕他们太早进来,正纠结着,窗外落下一道人形的阴影,扭头就看到周沨鸢怀抱色彩热烈的捧花,在窗外向他招手。几架无人机吊着他,无人机上还绑了一大团粉色气球。
王星洄既惊又喜,连忙跑到窗前:“你这也太冒险了!安不安全啊?!”
周沨鸢拍了拍胸前的安全绑带:“安全着呢,出发的时候就检查好几遍了,给你也准备了一套,上不上?”
王星洄拉开窗户:“上!”搭着周沨鸢的手踩上窗台,周沨鸢揽着他臂弯,认真给他穿戴好安全绑带,认真到王星洄都觉得绑得有些紧了,想撒娇:“呜呜,勒得有点痛。”
周沨鸢绑好所有扣带:“没事,也就一会儿。”用力抱起王星洄。
“走咯~!”
让无人机吊着自己在天上飞,王星洄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次却格外紧张,腿不自觉地缩起来,脚指头也蜷紧了,脸埋进周沨鸢怀里,偷偷看地面上飞速划过的航行车飞行器,看了没一会就觉得有些心慌气短,又抬头去看头顶无人机绑着的气球。
不愧是专业团队的策划布置,连绑在无人机上的气球都有精心安排的颜色过渡,粉红、深红、浅红柔和地过渡在一起,在空中飘起一朵软绵绵的粉红云朵,风中摇荡着,半透明的气球里滚动着亮闪闪的碎片,沙沙地响。
王星洄搂着周沨鸢东看西看,眼瞅着离婚礼场地越来越近了,心跳得也更厉害了。周沨鸢安抚性地拍拍他:“不要紧张,一个小仪式而已。”
城市没有绿地,策划团队租下一座大楼顶层的三段式露台,铺上草坪,用小假山、藤蔓墙、园艺塑像和瀑布流水隔断视野分区,营造出绿意葱茏鲜花繁茂的景象,草坪上散落的六芒星形灯在夜风中轻盈地晃动,宛如星河。拱形花门张起轻纱蔓过宾客席、婚台,落在用一万朵玫瑰编织出的立体爱心上,爱心上趴着天使与鹳鸟,将闪烁的珠光流苏垂在花朵上,衬得玫瑰爱心熠熠生辉。
两人一落地,等候已久的伴郎们立刻一拥而上,利落地卸下安全绑带,将气球放飞,在场的宾客们都很给面子的热烈鼓掌,放在椅子上的赛博灵牌呜呼乱叫,虚拟投影们纷纷开始跳舞,放眼望去简直群魔乱舞。
伴郎们为两位新人好衣装,便立刻十分有秩序地散开,打扮成天使的小孩奋力抛洒玫瑰花瓣,在散发着香气的花雨下缓步前行。热烈掌声中就数卷钉的怪叫声最突出,背景音里还在砰砰啪啪地奏乐;婚礼台下瓦伦提诺一身黑色西装站得笔挺,像死了爹妈一样没有丝毫笑容;杜维祯的脸色之臭相较于瓦伦提诺也不遑多让;王氏的白胡子老头是宾客中唯一坐着的,慈眉善目笑得倒是很和蔼。
两人相伴走上台,瓦伦提诺拿起,语气平静到甚至有点死硬的宣读誓词:“周先生,你是否愿意与王星洄结为终生伴侣。从今往后,不论经历天灾或战争、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病痛、青春与衰老,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王先生,你是否愿意与周沨鸢结为终生伴侣。从今往后,不论经历天灾或战争、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病痛、青春与衰老,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瓦伦提诺收起小卡片:“现在,新人可以互相戴上戒指。”
一只洁白的仿真鸽子扑扇着翅膀飞来,鸽子脖颈上挂着一圈橄榄叶编织的叶环,环上用红绳吊着两枚亮闪闪的戒指,还是当初在诊所求婚时的戒指式样,不过经过大师级珠宝工匠的精心打磨,戒形更圆润好看。
周沨鸢摘下戒指,为王星洄轻轻戴上。
忽然间,世界所有的光都消失了。
王星洄哎呀了一声:“停电了?!”
王星洄还有停电的认知,而在座宾客几乎都遗忘了“停电”这个概念,光消失的瞬间,宾客们几乎都慌张起来:“怎么回事?”
“我瞎了?!”
“卧槽外星人要入侵了?”
“世界末日来了?”
“哇啊啊世界末日来了!”
只能说宇交会成员的不愧是宇交会的,由黑夜迅速联想起世界末日,由世界末日迅速想到外星人入侵,从惊疑的语气迅速进化成由衷的狂喜乱舞,欢快地大合唱:“世界末日来了!世界末日要来了!”令人哭笑不得。
草坪上的六芒星灯球首先亮起,微濛濛的晕黄色光亮柔和地照亮草坪,紧接着,云端一束光芒破开黑夜,直直地照在婚礼台上。
“小星星,喜欢我们这份礼物吗?!”卷钉大声嚷嚷。
“一束由广域静默号引力透镜牵引下来的太阳光!”
王星洄眯着眼试图仰望一下光源,对视一秒就被周沨鸢按下头不许看,他喊:“牛逼!”
“哎!”卷钉笑得乱颤。
“快亲吧快亲吧!只能照三分钟哦!”
周沨鸢低下头,亲吻上王星洄的唇。三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交换一个情意绵长的吻。
太阳光消失的时候,世界的电力重新恢复,城市的霓虹灯光再度亮起,喧哗的热闹又回来了。
天空陡然亮起一个明亮的光点,仿佛超新星爆炸,向四周炸开无数光线。
“哇哦。”卷钉毫无波澜地感叹了句:“真是不凑巧,广域静默被炸了,网端信号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