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谁能在这里睡着啊!
他踟蹰了会儿,苦恼道:“陛下,你为什么不放我走呢?”
“朕留你有用,怎么,不是困了?”
萧安礼随意地翻着书,坐姿不算端正,但举手投足自有一番矜贵:“不困的话,继续过来磨墨。”
雪沛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忍了忍:“知道了。”
罢了。
莫欺少年穷!
睡就睡!
等他养精蓄锐休息好了,就趁机溜走,不信萧安礼能一直盯着!
想想真是倒霉,怎么就招惹了这样一位活阎王呢?
雪沛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朝着屏风后面走去,果然,一张精致的贵妃榻坐落于此,软枕被褥一应俱全,叠得整整齐齐,颜色也很是素净。
小臂还酸软着,雪沛脱了靴子,又脱去自己的外衣,衣料摩擦的悉索声在夜晚格外清晰,他毫不在意地躺下,气鼓鼓的。
等着。
萤火虫瞬间决定好了。
等他出去后,找个机会就装死逃跑!
让王大海放出口风,说那个投奔而来的故交意外离世,反正他没甚户籍,干干净净的,天高地远,哪儿去不得,何苦受这等莫名其妙的罪——
正想着呢,雪沛突然心头一跳,抓着被褥坐起来:“你干什么!”
他居然没听见动静。
萧安礼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吓死我了!”
雪沛抚着胸口,连着缓了好一会儿:“陛下,你走路怎么就没个声……”
萧安礼阴沉着脸:“在想怎么跑吗?”
雪沛呆滞了一瞬,立马摇头:“没有。”
“那你笑什么?”
萧安礼双手背在身后,阴恻恻的:“说,你在笑什么?”
雪沛吞咽了下:“我、我……”
他只不过是想到了装死后的快乐生活,等风头过去,找机会溜进皇宫,把那颗宝石带走,该有多么幸福!
“无妨,”
萧安礼扬起嘴角,突然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微笑:“不必说了,朕明白。”
——这心悦自己,但是害羞腼腆的少年,定是因为能和心上人同屋而眠,控制不住满腔的雀跃,竟然,偷偷在笑。
想来也是,刚才在鬼市外面,一开始还满身警惕,不惜和自己动手,等面具摘下露出容颜时,就笑得那样开心。
萧安礼的喉结动了动。
他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无忧无虑的笑了。
以至于恍惚了下,怀着恻隐之心,将人放在自己身边,借着磨墨的借口,能让彼此多待一会儿。
看着那呵欠连连,却又强撑着不舍得睡的模样。
还蛮有趣味。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