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往后躲。
丁佳还不死心:“你若是不喜欢画舫的话,去迎翠楼呢?今夜老板给我留了二层房间,那儿的银背鱼和水滑面特别好吃!”
可雪沛还是犹犹豫豫的,低头碾着地上的土,眼神飘忽。
有戏!
丁佳再接再厉,继续描绘珍馐美味,说了一大堆的话,雪沛才仰起头,清了清嗓子:“那个,真不用丁大人请我吃饭,如果可以的话……”
他从背后掏出一个东西,不管不顾地往丁佳怀里一塞:“麻烦把这个给陛下吧。”
丁佳低头一瞧,硬是瞅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是啥。
嗬!
一个皱巴巴的荷包。
再一抬头,雪沛早就跑没影儿了。
他心里有些好笑,把荷包认真放好,就一溜烟儿地往宫中跑,压在嗓子眼的大石头总算能卸下,丁佳松了口气,这趟出行有功,可与陛下交差!
天已经完全黑了。
萧安礼刚用了晚膳,春风送暖,吹起新换的单薄衣衫,烛火摇曳,李福康在旁边添茶,殷切道:“陛下小心眼睛。”
还在看书呢。
萧安礼随意道:“不碍事。”
连百官都看出来了,陛下近日脾气柔和多了,虽然还是整天挂着脸,也依然刚愎自用,但不会再动不动就斥责下属,也能听进去些宽慰之言。
书页翻动的声音中,萧安礼冷声道:“滚出来。”
随即,丁佳就从房梁上跳下来了,笑嘻嘻的:“主子。”
他没等陛下问,就献宝似的上前:“我带了东西……公子让我送来的。”
萧安礼这才掀起眼皮,目光阴沉。
丁佳不敢耍嘴皮子,恭敬地跪下,把那荷包双手呈上,而萧安礼也从桌后站了起来,接到手中,细细地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怎么跟猪肚子似的?”
陛下是真没认出来。
他说着就拉开上面的系带:“皱成这样,难道是……”
话没说完,萧安礼就怔住了——
一只小萤火虫从里面冲了出来,没发光,很急切的样子,上下乱飞。
雪沛气得大骂:“你瞎呀,你瞎呀!”
这怎么就是猪肚子了?
这是他刺破了手指才缝出来的荷包!一针一线,不舍昼夜!
哪怕有外人在场,雪沛也实在忍不住,不管萧安礼能不能听懂,很生气地骂人,不,或许萧安礼能听懂,因为这睁眼瞎居然笑了起来,很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