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太过激动,不小心扯下些许,露出洁白的肩头。
可雪沛还没反应过来,喘着气,还在往萧安礼身上蹭。
“咚。”
木槌落下,在鼓面发出声响,又骨碌碌地滚远。
为首的伶人脸色煞白,抖如筛糠地跪倒:“陛、陛下,是礼部的大人让小的们来此处,说是您不想再听曲子……”
萧安礼脸色阴冷,如同笼罩寒冰。
他听乐曲声时间长,便会头痛烦躁,而此处,也的确是歌伶们歇脚的地方,只是不知怎的,竟无人点灯,也无人看守。
还是怪自己太过鲁莽。
怀里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往外挣了下,探头看到了后面的场景。
鸦雀无声中,雪沛的眼睛瞪得很圆。
“好、好多人啊!”
是我不好,弄疼了你……
“今日之事,若有敢妄言外传的,一律处死。”
雪沛怔了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萧安礼按回去了。
陛下背对着那群乐人,紧紧地给雪沛护在怀里,收回目光。
对上视线的刹那,雪沛看得清楚。
萧安礼轻笑了下,口型是——
别怕。
回去路上,雪沛就一直在想这事,他有些闷闷不乐,很蔫地趴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臂弯。
萧安礼剪了烛芯,走来,坐在床边:“怎么了?”
“说不上来,”雪沛嘟囔道,“但是,我好像不太开心。”
萧安礼一点点地捻着雪沛的发尾:“为什么,因为今晚被人看到了吗,还是……”
他突然噤声。
萧安礼想起了雪沛刚才的眼神,在他稀松平常地说出处死这类的话语时,那双眸子里有些不可置信,仿佛世外桃源骤然暴雨倾盆,平静的表象被揭开后,是必须要面对的冰冷现实。
他是一国之君,生杀予夺,大权在握。
而雪沛的心肠,又那样柔软。
“朕不会真的去处死他们的,”萧安礼连忙道,“只是吓一吓,你放心……别生朕的气。”
他慌了,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是啊,”雪沛偏头过来看他:“我没那个意思,陛下说出这些话,是很正常的事。”
雪沛又不傻。
治国不是过家家,自然要恩威并施赏罚分明,以及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跟你生气呢,”雪沛坐了起来,表情认真,“只是觉得陛下你,高处不胜寒。”
萧安礼还捻着雪沛的发尾,有些怔然:“真的?”
寝殿内只留了一盏烛火,昏暗的光线中,萧安礼听到了一声好轻的叹息。
“我又不是没长嘴,不会和你闹什么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