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吴恙跟着吴忧第一次进入沈家的大门。
很华丽的地方,这就是吴恙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吴忧紧张的牵着吴恙的手,她的局促不安通过两人紧握的双手传递给了吴恙。不用看吴恙都知道,当时吴忧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僵硬,在僵硬中还会带着些许讨好和不安。
站在他们母子对面的,是沈家的人。
有人问了吴忧一个问题,吴忧笑着回答了,说完话之后,她的笑容却僵硬在了脸上。因为现场除了吴恙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有些人眼里的瞧不起似乎已经实质化了。
但沈家人很有礼仪,就算眼睛在怎么像刀子,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有礼的。
吴忧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看向了沈鹤洲。
她期待沈鹤洲帮帮她。
可沈鹤洲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有十分的不满意。
两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吴忧就开悟了。
沈家没有人会是她的依靠,同时,她也清楚的意识到,现在,她只需要受一些不痛不痒的羞辱,只要忍住了,过了今天,她就会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拥有蔑视其他人的权利。
所以吴忧只是愣了一瞬间,很快就扬起了灿烂的笑脸,不动声色的将之前的话题掩盖了过去。
吴忧是个很会夸人的人,她拍起马屁来,自然不刻意,颇有种真心实意夸赞对方的不卑不亢。
如果不是有这本事,她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攀上沈鹤洲这棵大树。
尴尬的场景过去,沈鹤洲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
吴恙站在吴忧的旁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他听不清大人们的话语,周围的环境也渐渐变得模糊,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飞到了其他的地方。
事实上,他不得不让自己的灵魂出窍。自从踏进沈家的门后,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待在沈家的每一秒,对于吴恙来说,都如同烈火浇油,难熬。
把吴恙从神游状态中唤醒的是吴忧的一声呼喊,吴恙的眼神聚焦在吴忧的脸上。
吴忧在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些乞求和抱歉,吴忧说:“爷爷听说你钢琴弹的很好,想听听,你去给爷爷弹一曲。”
吴恙的眼神转到了那位所谓的‘爷爷’身上,他是一个很健壮的老人,虽然头花白,但眼神却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犀利。
爷爷看着吴恙,面上是一如既往的严厉,他对所有人都是这种表情,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甚至没有对吴忧母子的轻蔑,但吴恙就是能从他的一抬手,一晃脑中看出他对自己的厌恶。
吴恙不想去,弹琴本身是个‘高雅’的爱好,可在此时此刻此地,拥有这个‘高雅’爱好的吴恙,似乎成了这群人赏玩的东西。
“快去啊。”吴忧催促道,她的眼角耷拉了下来,表现着自己的弱势和无助。
吴恙垂下了眸子,千般的思绪无法理清。
他没有办法说出心里的难堪,因为小辈为长辈演奏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过寻常。这件事情本身,根本不带任何羞辱的意味。
孩子是最有灵性的,尤其是吴恙这种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从小遭受白眼的孩子,他对身边的恶意太过敏感了。
但是……
吴恙眼皮一垂一抬之间,就站起身来,走到了旁边摆着的钢琴旁。
吴恙只觉得当时的灯光白的刺眼,直到他坐下了之后,看见熟悉的黑白键时,才找到了些许的安全感。
把手搭在琴键上,真正开始弹的时候,熟悉的感觉让吴恙的心情稍许安定了一些。
“不错。”这是爷爷的肯定。
大家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夸赞了吴恙一番后,又开始了他们无聊的话题。
吴恙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只一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弹琴。
吴恙从小就被吴忧逼着练琴,换句话说,在弹琴的时候,吴恙本能是会宁静下来的。
直到一阵欢快的脚步声闯了进来,大人们讨论的声音停了下来,大家都期待的看着往这边跑的孩子。
那是吴恙同父异母的弟弟,听说他很受爷爷的喜欢,因此他一跑过来就扑进了爷爷的怀里,撒娇一样的要给爷爷讲一个他刚刚听见的笑话。
那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但大家都认真的听着。
弟弟说完,爷爷开心的将他搂进自己怀里,现场的所有大人也都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配合着孩子,用笑声将他讲的那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托举了起来。
笑声掩盖了吴恙的琴声,掩盖住了吴恙弹错的一串音。
钢琴老师对吴恙说过,演奏出事故的时候,不要想已经弹错的音,你的注意力永远要在下一个音上。
吴恙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将错乱的音节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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