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枳上车的动作一愣,站在车门外转身循声望去。便见着玉面小郎君骑着马,迎面而来,急切地冲着自己挥手。
“你怎的来啦?上回不是说这次休沐有要事要办么?”
他在离马车头不远的地方拉住缰绳,郁枳才瞧见他的马鞍上系着行李囊袋,心中有些疑惑。
“我原就打算去江州一趟,也算是出趟公务。没成想昨日听明大人提及,你今日也要回江州,便想着赶来与你们同行,还好赶上了!”
楚今安咧着嘴,面上笑意毫无遮掩,满心满眼都是郁枳。
“如此甚好,有楚小郎君同行,老身这一路也会多许多乐趣。”
殷老夫人也探了半个头出来,面带笑意,语气间也是亲昵。
见此场景,一旁的墨白不由得懵,转头看向绿卿,像是想要求证。
绿卿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她早就传信同大公子知会过,这位楚公子与小姐近来相处愈融洽,任谁都能瞧出来他的心思。
墨白心中不由得腹诽,这楚公子倒是讨小娘子喜欢,这都追上门来了。只怕自家公子……
想到这里,墨白忍不住转头去瞧公子,却见着他那双眸子愈黑沉,冷冰冰地像是要将那位与小姐外祖母聊得正欢快的公子射穿。
哎,光盯着有什么用啊?!墨白撇了撇嘴,活该您被偷家,明明就对表小姐感情不一般,现如今还当自己是个尽职敬业的哥哥呢。
“楚公子,且先调转马头吧。该启程了。”
倏然,怀岁聿驾着青云,行至马车旁,阻断郁枳同楚今安之间的视线,语气平淡,却暗透着一股不容置喙。随即,又转头看向马车上的祖孙俩,语气却骤然温柔了许多。
“老夫人,也请入马车吧,路途遥远,母亲特意备了冰丝软垫,您且枕着。”
“怀夫人费心了。也劳少卿大人为我祖孙俩护行了。”
殷老夫人面上仍旧带着笑意,只是却多了几分疏离和拘束来。
“夫人不必同我客气,唤我岁聿即可。”
怀岁聿眼底极快划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恢复平静,语气敬重。
“好好好,岁聿,有劳岁聿了。”
这小郎君行事稳重,颇有礼节,且对着自己也是实打实的敬重,殷夫人面上的笑意也不免诚挚许多,看向怀岁聿的眼神也更加慈爱了。
怀岁聿轻点下颌,见着老夫人走进马车,又看向郁枳。
“进去吧,案几上备了茶点,饿了便吃些充饥。”
郁枳乖巧应声,又冲一旁的楚今安挥挥小手,随后便走进马车。
直至厚重的车门被合上,怀岁聿才堪堪收回视线,掩去眼底温情,换上一脸正色,朝着侍卫们道:
“列队,启程。”
从南州一路向北,快则不足一日,慢则需一日半,便能抵达江州。只是前些日了大水,中途的一截直道被滚落的山石从中切断,因而他们需从另一条小路绕道回江州。
怀岁聿是直接从盛京启程,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南州来接郁枳,因而车夫也不熟悉这小路的路况,他们只得放慢脚步,一路慢行。
一路上因着太过闷热,郁枳坐在马车左次位,便时不时推开车窗,伸出去半个头透气。
只是如此一来,本就行在左侧的楚今安得了机会,时不时便同郁枳闲聊起来,小女娘同小郎君相谈甚欢,旁边的墨白听得津津有味,走在最前侧的怀岁聿,却觉得这楚今安的声音颇为聒噪。
“那望月楼近日又出了新点心,不过我瞧着,却比不上姜木斋内随便一款。”
“你也太夸张了,我这个斋主听着都觉得心虚。”
“今安所言可是句句属实的,若不信,下回我买些请你和外祖母尝尝?”
“每回你都这般……”
两人正高高兴兴地聊着,一个白色马头却兀地伸到郁枳眼前,她被吓了一跳,还未搞清楚状况,便听见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