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骄阳似火,车内开着二十二度的冷气,林晚这几天刚好例假,身体比平时更畏寒,坐在这里冷得她想打喷嚏。
余光瞥见祁南骁一身黑色衬衫西裤面无表情开着车,冷俊的面孔在落日余晖下映衬得并不清晰,模糊得让人没有安全感。
这片区是市金融中心,高楼如林,车流如织,天光渐昏,楼宇交错出的空隙像一个个不规则的取景框,各种色泽的夕阳洒下,把城市披上一层混彩滤镜。
正是下班高峰期,车子走两步堵一下。林晚偷偷打量祁南骁的神色,瞥见他抿着好看的唇瓣,依旧是不辨喜怒,甚至还点了根烟抽了口,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头,伸出车窗散烟。
等道路再次通畅,他转头就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继续开车。
林晚暗道,圈内都说他飞扬跋扈、脾气不好,她以为他的脾气会很没耐心,没想到一点儿都不路怒,传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车子一路朝着城西开去,直到拐弯进了条胡同,停在四合院门口,他们都没说过一个字。
下车的时候有保镖上前开车门,贴心的将轮椅放好扶她坐下。
祁南骁锁车,迈步往前走,本是无意识等她,余光瞥见她直勾勾的盯着他家的保镖,他用淡漠且锐利的目光看了过去。
林晚看着眼前的台阶,眉心微蹙,心中暗想着早知道就不坐轮椅带拐杖了,她看向保镖希望他能有眼色过来帮她一把。
显然保镖是没有这个眼色的,就算有也得没有。
祁南骁脚步一顿,似是不满她在这个时候宁愿求助保镖也不愿尝试找他,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抬脚走过去,祁南骁冷声开口:“起来。”
林晚一阵无语,她没东西扶怎么起,难不成抱着他的腰起啊!
祁南骁见她没动作,眉头一蹙,声音冷淡又饱含嘲讽:“怎么?你还想让保镖抱你进去?”
林晚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嘲讽是闹哪出,扶着祁南骁?想到她之前只是碰了下他的手指,他都那么大的反应。
但让保镖来抱她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祁家老宅,到处都是人。
一番权衡利弊后,林晚还是决定摸着祁南骁的手臂站起身。
祁南骁在她搭上来的那一刻,下意识眉头紧蹙,两人挨得那么近,近到他低头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带着一股清淡的香,像是洗发水又像是香水,陌生,却出奇的不惹人讨厌。
停顿三秒后,祁南骁若无其事,两人并肩往台阶走,跨过高门槛前,林晚顿住脚步,刚想扶着门框慢悠悠跨过去。
身旁的祁南骁忽然揽上她的腰,直接单手将她抱起腾空,她下意识蜷缩小腿,就这么被他拎着着跨过了
保镖紧随其后把轮椅送了过去,林晚余惊未退坐了回去,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掐着她的腰,到现在她的腰上都好像还残留着滚烫的印迹一样。
祁南骁不动声色收回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指间,第一个念头就是,她的腰怎么这么软?第二个念头是,她是不是故意的?
所有的念头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玩什么花招,以祁南骁的脾气,他应该冷眼看她或者把她丢给保镖,远远甩开管她要干什么,可事实是
他并不排斥和她身体接触,甚至连她身上的香味都不讨厌。
不过很快,祁南骁便把自己这种不同寻常的举动归结于他乐于助人,帮助林晚这个‘残疾人’身上。
——
一路经过宽敞的院子,两人直奔正中主屋,这还是林晚第一次来祁家老宅,以往林国冬都是带她去疗养院间祁老爷子,以前只听说过祁家的富是富贵的富。
亲眼见到后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中式权贵。不仅富更多少的是贵,别的不说,光是她一路看下来那些古董装饰品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是价值连城,放眼望去沧浪亭的环廊抱园,大片的人工湖,堂楼亭轩,湖中怪石兀立,水里游荡着各色金鱼鲤鱼穿梭其中。
林晚跟着祁南骁进了主屋,一个两鬓斑白却腰杆笔直的老爷子站在门口迎接,先是跟祁南骁打招呼,随和朝着林晚颔首:“您好,少夫人,我叫钟霖,是老宅的管家。”
听到这声‘少夫人’,林晚还是浑身如电流穿过般难以适应,半晌她回神儿,笑着说:“您好,我是林晚。”
祁南骁换了鞋自顾自往里走,钟霖负责接待林晚紧随其后:“家里人都喊我钟叔,不介意的话您也可以这么叫。”
钟叔很贴心的站在她身后给她推轮椅,还给她介绍老宅的人际关系,一路向内而去,不断有佣人欠身示意。
这种刻进骨子里的中式庄重,让林晚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她垂在腿上的手悄悄紧握。待到步入正厅,黄花梨沙发上坐着的人见到祁南骁更是纷纷起身,颔首招呼。
祁南骁走到坐在主位上两鬓斑白的老人前,低声唤了句:“爷爷。”
祁占山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再怎么保养也都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了,一双深陷的眼睛缓缓抬起,看到林晚的那一刻眼里含着笑:“小晚来了啊。”
这个时候林晚就算是膝盖不方便也得起身朝老人家打个招呼:“爷爷。”
祁占山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边,关心的话娓娓道来:“膝盖怎么样?”
林晚恭恭敬敬回道:“好多了。”
祁占山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凛冽厚重:“要好好养伤。”
年轻时的祁占山也是一代枭雄,有着各种传说,最著名的当数他运筹帷幄,收购外资矿产的事迹,那时候的他在香江、澳门、新加坡、印尼等多地布局,遇到当地hei帮,更是什么手段都用过,大刀阔斧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