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后才发现收银台旁多了个大长桌子,上面放了十几个大盆,就跟食堂打饭似的。
冲在最前面的人止住脚步,一时懵了。
他是个熟客,懵逼过后直接上前指着问:“老板娘,这是啥?”
关小言站在收银台里,白老太和王素芬一人分占长桌一边负责打菜。
她解释:“素的三毛,半荤半素六毛,全荤一块,都是刚炒好的,自己选。如果想点菜现炒,你可以看下菜单。”
熟客顺着关小言手指方向朝她头顶看去,收银台后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菜单表,他瞅瞅……
嚯,醋溜白菜五毛,番茄炒蛋八毛,红烧鱼块一块五……
他再望望长桌的盆里,有醋溜白菜,有番茄炒蛋,也有红烧鱼块……
一个三毛,一个五毛,他又不是傻冒,这笔账算不明白!
“老板娘,我要打菜,给我打个红烧鱼和番茄炒蛋。”
“同志,那边有盘子自己拿,你想吃哪个菜跟我们打菜的服务员说,打完到我这边结账。”
其他人也听见了,纷纷跑过去拿盘子,一时间打菜的人排成长长一个队,当然也有看不上大锅菜的,去关小言那边点了小炒。
客人源源不断的进来,关铁正和丁爱山赶紧一个收拾桌子,一个去后厨洗碗。
关铁正也是服了,他一个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跑到这里给女儿饭店洗碗。
王素芬拉他来的时候明明说好是站在门口吆喝吆喝,帮店里增点人气,可现在……
“关铁正你盘子洗好没,快点,外头打菜没盘子了!”王素芬对着后厨大门急催。
关铁正:“……”他以后再也不信王素芬的屁话了!
——
过了刚开始大家新鲜的那几天,后面饭店的生意慢慢减少趋于正常。
也不需要好几个人在饭店忙了,平常只要关小言收钱,白老太和丁爱山打菜,有时候陶铁不忙也会从后厨出来帮收收桌子洗洗碗
一切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后面有了章法和默契。
又是一个阴雨天,外头细雨绵绵,陶铁得了空,趴在桌上假寐。
关小言去接孩子放学,店里就剩他一人。
“铃铃铃……”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
陶铁抬头望去,来人穿着雨衣,身后还跟着一个,两人身形瞅着有点眼熟。
陶铁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服务行业者了,立马站起招呼:“你好,吃什么?我们这里炒菜、炒饭都有……”
“陶师傅,是我呀!”张大胖把遮起他半张脸的雨帽拿下,笑嘻嘻喊。
身后的郭国栋也脱下雨衣,露出真容。
陶铁刚抬起的屁股又麻溜地坐下了,有气无力说:“吃啥?点个简单的,太麻烦的我不想搞。”
“陶师傅,我俩不吃饭。”郭国栋解释一句。
陶铁奇怪:“不吃饭你俩来干啥?”
“我们……”郭国栋突然支吾起来,像是难以开口的样子。
张大胖一把拨开自己徒弟,走到陶铁对面洪亮说:“陶师傅实不相瞒,我俩是来投奔你的。”
“……??”陶铁一脸震惊加懵逼。
投奔他?
他自己还寄人篱下呢!
“不行啊,我现在住的房子是娃后奶奶的,我做不了主呀,你们要不要趁这会儿雨小,去桥底下找找有没有地方住?”
来投奔的两人:……
郭国栋急急摆手:“不不不,我们不是要住你家里。”
“那住店里也不行啊,我这儿又没床。”
张大胖一把推开讲话讲不明白的徒弟,说:“我们不是要找住的地方,是我俩从厂里辞了,想着你这边开了这么大一个饭店肯定需要人,所以我俩过来毛遂自荐。”
陶铁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好奇问张大胖他俩为啥辞了。
张大胖脸一甩,既愤恨又无奈:“还不是徐三国那个王八羔子!陶师傅你不知道,你一被开除,徐三国他就顶了你的位子,过两天又收了人事科常主任的外甥做徒弟,这两人在食堂沆瀣一气,偷偷挪用公家东西。
后来食堂改革,上头说要设立一位总管主厨,徐三国就偷食堂米面贿赂上头,当了总管。
我俩原先就不对付,他当了总管后更是看我们不顺眼,什么脏活累活都交给我们干,有功劳的事就他自己上,我俩一时气不过干脆辞了。”
陶铁纳闷:“你知道他偷公家东西干嘛不举报?”
徐三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那个……库房里的……我也拿过。”
陶铁沉默住:……好家伙,他拿俩咸鸭蛋还提心吊胆呢,这些人直接偷库房!
张大胖见陶铁的神色不对,立马喊:“陶师傅,这也怪不得我呀,偷公家东西这是历来就有的风气,从徐三国他师傅开始就是,我不拿不合淘呀,再说你不也经常从食堂带早饭回去?”
陶铁:……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瞧瞧都没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