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很快传来两人的动静。
如一场影,从点点影滴到暴影倾盆,随后悄然平息,只留下满地湿泞。
门外的动静响了多久,沐云影就听了多久。
她睁着眼,定定望着窗檐,眼前却闪过出嫁前,教习嬷嬷教她的那些。
画本上纠缠交叠在一起的小人不断闪现,如噩梦般挥之不去。
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就像一把生了锈的匕首,一刀刀划破心脏,迸出血肉。
痛到窒息,却又在黎明时分渐渐麻木。
好像,她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痛。
直到天亮,霍云知再没进过卧房。
沐云影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将从前收着的画拿出来。
沐云影一张张端详着,都是不同的霍云知,出自她手,却无比陌生。
她轻声吩咐小桃:“取个炭盆来。”
灼热的炭盆在眼前劈啪作响,沐云影将画一张张放进去。
看着画像上日思夜想的面容逐渐扭曲,化为灰烬。
沐云影心中终于平静下来。
所有画烧完,沐云影走进院子,院中一棵梅花树开得正盛。
火红的花瓣在雪景衬托下鲜红如血。
这是沐云影从冷宫中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一棵红梅,是当年霍云知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时的红梅还是小树苗,他许下承诺。
“轻儿,等花开满十二次,我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