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帝姬撑腰就这么晚回来。”崔帏之咔嚓咔嚓啃着苹果,视线依旧落在书上没有移开:
“也不怕夫子骂你。”
“没事,刚才是帝姬送我回来的,他不敢冲我发火。”
江锡安捡起地上的苹果,顺手用衣袖擦干净,一点也不嫌弃地拿来就啃。
“。。。。。。。我说真的,你自己要想好。”崔帏之终于将书从骈文上移开,皱眉:
“帝姬尚未出阁,又是太子双弟,婚事必然备受关注,你自己不要被抓到把柄,免得太子怪罪下来,你自己仕途不保。”
“。。。。。。。。我知道,我心里有分寸。”江锡安一顿,片刻后又悄然转移话题:
“半个月后就是试考,你准备好没有?有没有把握?”
“完全没把握。”
崔帏之翻过一页书,耸肩:
“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荒废多年时光,纵使这两个月再怎么勤学苦练,也达不到像你这样的程度,只能勉强记起小时候读的一些东西,零零散散,星星点点,再深刻的也没有了。”
“那怎么办。”江锡安皱眉:
“若是过不了期中考试,你就会被逐出国子监了。”
“怕啥。”崔帏之说:“不怕,车到山前必有路,边走边看吧,这不是还没考呢吗。”
江锡安看着不紧不慢的崔帏之,一时不知道崔帏之到底算是成竹在胸扮猪吃老虎,还是纯心大,压根不在意自己的未来和前途。
但别人的人生,江锡安也不好插手。
他没再多言,掀起帘子进了内屋,随即拿起衣服,绕过屏风洗澡。
半个月后。
试考考算经文武四科,戏份为礼、乐、射、御、书和数六门,共考两天,所以这几天里都要打起精神来应付。
因为记挂着要考试的事情,所以江锡安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辗转难眠许久,天一亮就起来了。
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穿好鞋穿好衣服,正想下床洗漱,岂料刚一抬眼,就看见崔帏之坐在书桌前,对着燃尽的烛火看书。
江锡安:“。。。。。。。”
他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没睡醒看错了:
“你。。。。。。。你没睡?!”
“。。。。。。。没。”崔帏之反应了一会儿才回到:“已经天亮了?”
“。。。。。。。。”江锡安心情复杂:“你不困吗?”
“还好。”崔帏之说:“以前在赌坊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事。”
江锡安:“。。。。。。。。这么强?!”
“——后来输得裤衩子都没了,被我爹抓回家打了一顿,腿差点残废了。”崔帏之补充道。
江锡安:“。。。。。。。。”
他无言地看着崔帏之,崔帏之也看了他一眼,片刻后他缓缓直起身,伸了个懒腰,灿金色的眸子被晨光照的一览无余,透出琥珀色的光泽来:
“走吧,去考试了。”
第一天上午考的礼学和算数学。
礼学基本上算是送分,崔帏之毕竟是高门大户子弟,那些该学的礼节还是都学了的,就算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勉勉强强蒙混过关了。
崔帏之继承了他娘亲的经商天赋,小时候也常常趴在娘亲的腿上看着温澹用算盘算账,所以面对算数学还不算太吃力,很快就算完了,甚至还提前交卷了,一边打着哈切退出考场,一边回屋补觉。
他一觉睡到晚上,睁眼的时候,江锡安正坐在他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把他吓的一个激灵:“你干嘛?!”
“担心你。”江锡安叹了一口气:
“明天的乐和书两门考试,你打算怎么应付?”
“乐其实还好,我小时候也学过的,还可以用树叶吹曲儿,之前在万花楼也听了不少。”崔帏之满满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就是文。。。。。。。。要写策论,我有点没把握,要及格有点难。”
“也不求你写的多深刻,至少不要通篇大白话,有点自己的思考就好。”江锡安犹豫道:
“实在不行,要不要我去求一求帝姬,找到明天要考的题,我先帮你写一份,你到时候直接写名字交上去。。。。。。。。”
崔帏之:“又来。。。。。。。。你认真的?”
江锡安说:“明天是帝姬监考。。。。。。。。说实话要提前找他拿到题,不难。”
他试探着道:“要不。。。。。。。。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崔帏之沉默片刻,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花瓶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沉闷的架子随之倒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谁!”江锡安刚转过头,刚才坐在位置上的崔帏之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窗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窗户,向窗外望去。
“。。。。。。。。。”
窗外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可能是邱掌教养的狸奴又跑出来了。”江锡安没多想,走到窗边,阖上窗:“你动作真快,我都没看清你是怎么走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