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外袍,崔帏之自己也冷,犹豫了一阵,顾不得冷,把地面上的稻草都拨到一处,挪到江锡安身边:
“没有被子,为了不被冻死,你且用这个盖一盖腿吧。”
江锡安偏头看他收拾稻草的举动:“世子的动作好生熟练。”
崔帏之哪里敢说自己上辈子在狱中呆了不少时日,故而才会如此熟练,含糊笑了笑,没说话。
随着崔帏之的动作,稻草下又不少蟑螂跑了出来,崔帏之收拾着收拾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
江锡安:“。。。。。。怎么了?”
崔帏之摸着地砖,慢声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很奇怪,为何此处的禁闭室不设窗户。。。。。。。就算是要惩罚学生,但如此设计,难道就不怕闹出人命吗?”
江锡安立刻听懂,猛地坐直:“而且如果此处真的完全密闭,又怎么会有硕鼠和蜚蠊?!”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这里一定有一处和外界相连的通道,自行解开才能逃出去。不然任由我们在这里不吃不喝地冻三天,出去我们都变成干尸了。”
崔帏之一边说,一边把稻草拨开,果然见稻草之下,刻着一道道算学题。
崔帏之:“。。。。。。。。。。”
他感叹道:“设计这个禁闭室的人,是真变态啊。”
江锡安看着地面上的题,摇了摇头,掌心按在墙上,试图站起来,却没想到,下一秒,墙体微微往下沉,很快,新的算学题就又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四面墙体,全部密密麻麻地写着算学题,看的崔帏之错愕万分,目瞪口呆:
“这是。。。。。。。要我们全部解出来,才能离开的意思吗?”
江锡安点头:“。。。。。。。。大概是吧。”
他犹豫了几秒,随即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两把算盘,递了一把给崔帏之:“这是我被带到禁闭室之前,慌乱间从桌上拿的,没想到派到用场了。”
崔帏之:“。。。。。。。。其实你也挺变态的。”
江锡安:“。。。。。。。”
没时间废话,崔帏之和江锡安为了能出去,只能争分夺秒地开始解题。
江锡安腿不好,只能趴在地上解地面上的题,剩下的几乎全是崔帏之的。
崔帏之恶补了一晚上,正是学以致用的时候,拨算盘拨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一回头,却发现江锡安趴在地面上,疼的脸色苍白。
他一边冒冷汗,一边身残志坚地用石子往地面上划答案。
他的腿。。。。。。。。
如若不赶紧带他出去,他的腿废了,便不能入朝为官了。
大梁世代有规矩,残疾、相貌不合格者,皆不能入朝。
思及此,崔帏之赶紧转过头,狠下心,继续拨算盘。
后来江锡安实在疼的受不了,就趴在地上睡了一会儿,崔帏之盘腿坐在他前面,左腿放算盘,右腿拿着石子,指尖快速地拨弄着珠子。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长到崔帏之感觉要过了三年,长到崔帏之的手都快要废了的时候,在最后一道题解完之后,禁闭室紧密相合的大门轰隆一声,自动打开了。
“门开了。。。。。。。。!”崔帏之欣喜万分,猛地站起身,正向告知江锡安这个好消息,岂料一回头,却看见江锡安趴在地上,早已疼晕了过去。
“。。。。。。。不好!”崔帏之一个箭步走到他面前,略显粗暴地拍了拍他的脸,江锡安的头无力地外倒在一边,并没有醒。
“。。。。。。。。”崔帏之没办法,将江锡安架起来,设法背起,然后带着他往前走。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在里面被关了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学生们方才起床,在争着打水洗漱。
在一片目瞪口呆之中,崔帏之背着江锡安,回到了宿舍。
他把江锡安放到宿舍,正想往外走,去请大夫,却被蒋玉涵堵在门口:
“你怎么回来的!”
崔帏之只想救人不想浪费时间,不欲和他说话,抬手想要推开他,却被蒋玉涵以为崔帏之想要动手,下意识抬起手,先发制人在离开的崔帏之背后打了一拳。
这下崔帏之当场就炸了。
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摔下楼梯,在反应过来之后,猛地转过头,看向蒋玉涵。
蒋玉涵也看着他:“你想干——”
他话还没说完,强硬的拳风就从眼前袭来,很快他眼前一黑,后背就重重砸在了墙面上。
“崔帏之,你!”他话还没说完,一拳又落在了他的嘴角,打的他差点吐血。
就算崔帏之平时再不济,也是忠勇侯世子,从小耳濡目染,怎么不可能不懂武功,虽然原本沉溺酒色,耽误不少,但一连上了近一个月的武学课,怎么样也该想起来了。
他和蒋玉涵在三楼的走廊上打了起来,蒋玉涵乃文官之子,口舌厉害但武功不济,很快就被崔帏之一脚踹下走廊,直接摔到了一楼。
他差点摔残,两个人的动静也引起了夫子和掌教的注意,有不少人匆匆赶来,看见崔帏之和蒋玉涵缠斗在一起,又是震惊又是恼怒:
“崔帏之,你住手!”
崔帏之未曾进来之前,国子监三年内未曾发生打架斗殴事件,如今崔帏之才来不到一个月,就一连破了两条校规,掌教怒极,一个教鞭就扫过来了:
“好你个崔帏之,你竟然敢殴打同学!你是不是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