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珉抒立刻表示理解。
这二位具体怎么起的冲突他记不清了,但也不需要深究,最近段屿那家伙确实神经病,那人在私事不靠近不沾不参与比较好。
气氛有些尴尬,乔琳也不想提前天那件事,看到金珉抒下巴上鼓起来淤血的包,咳嗽了一声,“我走了。车借我开一下。”
金珉抒愣道,“意思下周你再给我开回来?”
“对。”
“行。说起来,”金珉抒又问,“段屿人呢?”
“在健身房。”
金珉抒十分愕然,他记得前天夜里就那家伙喝得最凶。能爬起来就算了,居然在健身,“……那疯子。”
乔琳冷淡地说,“没错,那就是个疯子。所以我劝你别去找他。”
“喂,你们俩不至于……”
“下周五见。”话音刚落,女孩就面无表情地走了。
金珉抒有些意外。
乔琳性子就这样,简单直白,能动手绝不吵架,揍完一般就没事了朋友之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没想到这俩人居然闹这么僵。
……毕竟才醒,胡闹了一夜又睡了二十多个小时,金珉抒摊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多久,又逼自己爬起来。
他靠着从观景层的玻璃,眺望泳池边沿,能看到车开出去的尾影,乔琳一脚油门踩得极重,山路婉转,一眨眼,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又探头看泳池底部,里面零散地泡着不少东西,眼镜、手机,各种饰品……手表。也不需要怎么找,波光粼粼下粉闪粉闪的,八成就是乔琳的那块玫瑰色的5072;大概是玩水的时候嫌它累手腕,随手解了扔在那的。
就像地上那个黑山茶的手包。
虽然麻烦,但自己两个朋友闹这么僵,后面受折腾的还是自己。探头看了眼天花板,金珉抒准备去找人。
他叹了口气,忍着头晕,贴墙摸到楼梯,又摸着上楼,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感觉走了一辈子。
好容易攀到健身房外,他没注意到高分贝的重低音早就从门缝里溜了出来,地板也在微微震动。
也有这隔音做得实在是好的缘故,金珉抒没想太多,顶着宿醉混乱又疲惫的大脑,一打开门,铺面而来的音浪差点没把自己一拳揍回梦里。
“我操!——!段屿!!”
金珉抒尖叫,然而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也不知道音响到底是开了有多大,那声波感觉都快成型了,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他捂着耳朵却发现没用,只好乘着自己暂时失聪,连滚带爬地扑到有成人高的三座音响前,对着中间屏幕扇耳光似的猛拍。
关掉后声音就断得很干脆,他眼冒金星地瞪大眼,趴在地上,也不顾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瓜,狠狠甩了甩头,不知道是图一个快速清醒,还是检查自己聋了没有。
等恢复了听力,眼前也不冒星星了,他才重新爬起来,抬头看了过去。
山上这栋这是他爹买来给自己搞创作的,所以健身房占比格外大,黑压压一片器材像树林似的,但依旧一眼就看见了中间的那人。
正在罗马椅上做侧屈。
速度很快,也稳。练得是左臂,肌肉绷紧又松弛,抽动过程中有道极明显的黑色纹身从背心里探出来,看不到全貌,但面积不小。
小臂与腕部也因运动而绷出筋脉和血管,拎着壶铃,是惯用的那把20kg的,拎放时的动作利落且轻盈,甚至看不出一点重量,像提着包棉花。
音乐关了之后他没有看过来,感觉也并不是很专注,凌厉的眉眼看不出喜怒,身上很安静,没出汗,也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不过这家伙本来就是体力怪物,出没出汗参考性质不高。
都是男的,都是同龄人,自然爱卷健身,金珉抒愣愣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刻不停,四十斤的壶被他当玩具提,整个人也不做声就在那折磨器械。
要不是年轻人独有的那份戾气,不然怎么也看不出这小子才大一。
盯着一个健身的同性那么长时间,金珉抒自嘲自己别不真的是gay吧。
于是眼神越来越复杂,有怨气,也有羡慕,甚至带了点若有所思。
段屿感受到了,狭长的眼睛一眯,阴沉地扫了过来。
像是看穿了似的,扫得金珉抒一抖,后背发麻。
啊对。
不管自己是不是gay,眼前这一位,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是gay。
对对,想起来了。
前天晚上乔琳就是因为这个揍人的。
她说要拉个朋友过来,是男同,还是花孔雀类型的那种,很火辣。段屿也不知道讥讽了句什么,气得她拍桌子大骂他是个歧视者。
乔琳没骂错,段屿确实恐同。
不过比起恐,不如说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火药味越来越重,好gay蜜被贬低戏谑嘲讽,乔琳无法忍受,气得浑身发抖,一轮手把皮包狠狠扔到段屿脸上,又掉在地上。段屿挨了这一下,抱着胳膊,不哼不哈地一挑眉,她气更甚,冲过来就打。
然后凑过来当好人的金珉抒就这么喜中一拳。那丫头普拉提练魔怔了,真是下了十足十的力道,他个一米八七的男人差点从牌桌上飞出去。
金珉抒不敢过去了,也不在盯着段屿看,干笑两声,“音响开那么大声干什么。你不嫌吵?”
……没说话。
“说起来你不是要赶飞机。”
还是一声不吭。
“我记得就下午吧,你现在不走一会儿来不及……不是哥们你说话啊?!”金珉抒见他忽然冷笑,一僵,还是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叉腰问他,“喂,你心情不好,也不至于拿我撒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