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侧卧在软榻之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榻边的流苏。
她虽明明知道霍谨祁在门外的踌躇不前、来回踱步,可她偏就不戳破,只悠然静候着。
此时,系统看着霍谨祁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口问道:“烟烟,你之前是不是早就料到一切了,所以才将计就计用了那半匹布料?”
沈烟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懒洋洋地解释道:“这事情并不难猜,每个人行事皆有自已的动机。柳如仪既谎称怀孕,要么是妄图狸猫换太子,混淆皇家血脉;要么便是为了假流产来陷害于我。料想她也没有那般胆量敢动皇家血脉的心思,所以便只可能是为了算计我了。再看贤妃,她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过是个丫鬟出身,她既能送我半匹布,必然是出于某种目的。此前我便听闻贤妃不喜柳如仪这个王妃,稍稍一琢磨,便能知晓,她给我这半匹布料,无非是想让柳如仪当众出丑罢了。”
系统听得眼睛一亮,仿若恍然大悟,接话道:“也正因你和柳如仪穿了同样料子的衣服,她便觉得晦气,所以才未处理。待我启用商城的迷幻道具,驱使那小丫鬟去洗衣服时,武楼才能一眼注意到,进而察觉出异样。”
说到这里,系统心中不由得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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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许久,霍谨祁仿若终于从心底攒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静谧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沈烟闻声,缓缓抬眸看向门口,眼中先是闪过一抹佯装的惊讶,随即漾起盈盈笑意,仿若春日里初绽的繁花,娇嗔道:“王爷,你这是在门口演哪出戏呢,晃悠了这般久,妾身还当你迷了路。”
霍谨祁一进门,便瞧见沈烟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一暖,又有些懊恼自已的小心思被看穿,尴尬地轻咳一声,挠挠头道:“烟烟,我方才……有些事儿耽搁了。”
说着,他几步走到沈烟跟前,在榻边坐下,犹豫了一瞬,还是握住了她的手,目光躲闪了几下,才又重新对上沈烟的眼眸,嗫嚅道:“烟烟,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沈烟眨眨眼,俏皮地歪了歪头:“哦?王爷但说无妨。”
霍谨祁抿了抿唇,犹豫了下,缓缓开口道:“是关于王妃的事儿,她……她竟是假怀孕、假流产,一切都是她的算计,恐怕为的就是诬陷你。”
沈烟听闻,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满是惊愕与不解:“怎么会?王爷是不是查错了,怎会有人拿怀孕这事开玩笑,更何况王妃那么久都没能怀孕,更该注意才是。”
说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已微微隆起的腹部,轻轻摩挲着,语气温柔的说道,“妾身定是做不出这等事,这腹中的孩子,是妾身的命根子,哪怕拼了性命,也要护他周全。”
霍谨祁瞧着沈烟这副模样,心头猛地一颤。
原以为她会先为自已讨公道,斥责柳如仪的阴毒,却未料到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孩子的呵护,这般单纯善良,直直照进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他眼眶微微泛红,将沈烟的手攥得更紧,动容道:“烟烟,是我糊涂,往日竟没能看穿她的伪装,让你受了这许多委屈。我霍谨祁在此起誓,往后定拼尽全力护你母子二人周全,再不许旁人伤你们分毫。”
沈烟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声音颤抖的说道:“王爷……”
霍谨祁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言辞恳切:“烟烟,你可信我?此次是我对不住你,你给我个机会,往后我定以真心待你,若再让你伤心落泪,我便……”
沈烟微微挑眉,截住他的话头:“王爷,这可是你说的,妾身便信你这一回。但王爷也要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往后你再伤妾身的心,妾身就带着孩子远走南方,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她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霍谨祁心头一紧,忙不迭地点头:“烟烟,你放心,断不会有那一日。”
他将沈烟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仿若要将她融入骨血。
沈烟靠在霍谨祁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翘起唇角,眼中哪还有什么情意,仿若一湾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心里清楚,这王府中的争斗只是序幕,若想成为皇后,甚至是太后,往后的路,还得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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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仪被关在偏僻的小院,整日哭闹不休,嘶喊着要见霍谨祁,那声音凄厉得仿若夜枭啼鸣,搅得王府上下不得安宁。
可霍谨祁仿若铁了心,任她如何折腾,一概不见。
柳如仪假孕诬陷沈烟的事情,完全触及了霍谨祁的逆鳞,所以他如今对柳如仪完全没了过往的情谊。
甚至,霍谨祁直接去了贤妃宫中,准备请旨休了柳如仪。
踏入贤妃宫门,他行礼后便直入正题,表明来意:“母妃,儿臣恳请休了柳如仪。她假孕陷害沈烟,犯下欺君大罪,实难再留王妃之位。”
贤妃在祁王府也有自已的眼线,早就听说了柳如仪做的这糊涂事,早就等着霍谨祁来找自已了。
贤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中满是欣慰。
柳如仪只不过是不入流的庶女,能成为祁王妃简直是天大的荣耀。
因为柳如仪出身低微,又多年未孕,让贤妃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今霍谨祁主动提及要休了柳如仪,她自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