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真正结束的时候,他会自己来找我的。”
但在一切结束之前,他们必然会经历一个非常尴尬的时期。
融恒认为她在知道该做什么,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这个阶段,不会有太多内驱力让她想要继续活着。
“我想过设置新的密码让我活下去,但是这一点和第二密码相悖。”她说:“我需要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放映室成了他们的会面地点,动画片还在放映,两个人已经衣冠楚楚,看不出之前不整齐的样子。他们坐在一起,融恒略显疲惫的靠在杰森的身上。
杰森:“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融恒:“不包括之前来到这里的方式。我的准备还不够充分,这么早来这里也是我的意料之外。”
在她的计划中,她应该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准备,没想到九头蛇玩了一手釜底抽薪,一下把人打得措手不及。
她不可能无故提起这些,尤其是两个人每次会面都如此宝贵的时候。
杰森:“你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
融恒无神的目光通过放映的屏幕好像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故作轻松:“你什么也不用做。”
她说:“你只要按照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对待我就行了。”
按照心中所想的那样对待她。
可是离开了九头蛇之后,杰森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她。
分别的两年里杰森一直在找她,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九头蛇穷途末路的时候更是对仅剩的势力严防死守,她留下的线索屡次中断,他也在这过程当中九死一生。
好几次,他以为她死了。
在煎熬中,红头罩渐渐只剩下机械的寻找,痛苦也好愤怒也好,这些情绪好像都渐渐远去了,他甚至想哪怕她已经死了,他总得找到她的尸身,埋葬她。
这让人想起那个哥谭的雪夜,他将医生推进雪堆,用雪把她埋起来,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真的需要去做这件事。
要是当时没有说那样的话就好了。
他想。
后来他们在九头蛇的基地里见面了。医生看起来像一幅披着人皮的骷髅,甚至看起来不像个人类,像个黑暗生物。他们第一次在放映室里见面,拥抱时他都不敢动作,担心她会因此骨折。痛心、愧疚、重逢的喜悦,情绪永远是一个倒v的曲线,这些东西在他们离开九头蛇之后渐渐冷却,另一种情绪登场了。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明明有能力将重要人物接连安全送出基地,甚至为他们找好了安全撤退的路线,但却执意让自己陷入险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以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只要物有所值。
他很想问一下融恒在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是否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那些在意她的人是怎么想的,她一点都不在意吗?
甚至最后的战斗中他是在基地最内部的隐藏房间找到她的,火已经跳到了她身上,再晚一步,杰森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心痛、愧疚、自责,还有姗姗来迟的愤怒与劫后余生般的重逢喜悦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知所措。他既没有办法就这样丢开融恒,让她就这样独自大脑空空的去面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和她在一起。
带走融恒是他和史蒂夫·罗杰斯的合意。
撤离九头蛇基地时,他和美国队长怼了正脸,双方对这样的会面都有些惊讶。融恒躺在他的怀里,身上盖的是凯夫拉的隔断毯,史蒂夫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作战时他们可以是默契的战友,这两年来他们与美国队长合作的次数并不算少,事实上某种程度来说美国队长和棋手合作的次数也不算少。
他们似乎对于彼此都非常了解,作战风格、个人习惯,这些东西在战场中从方方面面当中体现出来。他们总能很快对上电波,即便从来没有见过面,说过话,也能从蛛丝马迹和推断臆想当中明白对方的目的,然后从旁配合。
抛开美国队长对九头蛇的作战经验,他们之间的默契也为九头蛇的倒台增速不少。
而现在,史蒂夫·罗杰斯拦着去路,手持盾牌,迟迟没有动。
杰森已经做好了发生战斗的准备,在他出枪之前,史蒂夫先一步收起了自己的盾。
他让开了。
“别走西南方向的那条通道。”擦肩而过时,他听见美国队长的声音:“从这里向前,两个转角,那里有一处缺口。”
这指引让他们顺利和罗伊会合,然后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到现在。
九头蛇刚刚覆灭,针对罪犯的审判已经开始。这两年里棋手在里世界大开大合犁来耙去,甚至几次将手伸向了一些与地下世界沆瀣一气纠缠不休的道貌岸然之徒。九头蛇成了她手中最好用的武器,托她的福,里世界里大大小小有头有脸的组织几乎一起下了地狱,剩下还在苟延残喘的,现在也谨言慎行夹紧尾巴做事。
旧秩序被打破,新秩序已建立,融恒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结束了曾经列王纷争的局面,横扫八方,加冕登基成为唯一的皇帝。暴虐,专横,所有违逆她意思的人和组织都落不到任何好处,下场往往凄惨,可新王同样憎恨谄媚讨好之徒,她是个很难取悦的人。
高压手段之下,众人纷纷向九头蛇低头。可她犹不满足,非要将他们碾的粉碎。
在哥谭市,猫头鹰法庭和黒帮统治覆灭,新的市长已经就任,蝙蝠灯很久不亮起,已经很少需要蝙蝠侠本人去把大街小巷的犯罪分子扭送gcpd——他们甚至都已经打算恢复死刑了,放在几年之前谁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