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基本上被炸得面目全非。”白金堂道:“但他的妻子和女儿都说这不是他,体型稍微偏瘦了一些,还有严叔年轻的时候是个比较混的人,刻过纹身,在腰上的位置。但是那具尸体上没有。”
“都炸得面目全非了还能看出纹身来?”公孙不解地皱眉。
“按照当时法医的说法,死者是在加油站外被爆炸波及的,爆炸的冲击让他刹那摔飞出去几十米远,身上的衣服,头发都在一瞬间被火燎得几乎没有了,但因为他当时是面向加油站的位置,正面几乎全毁,背上因为衣服烧到一些,但腰上的皮肤还能分辨。”
展昭皱眉:“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白金堂道:“虽然他们家闹过几次,但法医下来证明,确认dna是严叔的没有错,警方也结了案,这事不了了之了。”
公孙心里咯噔一下,“dna数据是……只有那法医看过?”
“应该是。”
公孙嘴角往下抿了抿,“还知道接手的法医是谁吗?”
“这个……”白金堂想了想,“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者我帮你去问问?”
公孙还想说什么,展昭按住他的手,将电话拿了过去。
“白大哥。”他道:“你问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问到名字发警局专案组的专用邮箱,一会儿我把邮箱地址给你。”
白金堂一愣,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行,知道了。”
然后他在电话那头说了一句,“公孙,别想太多。办你自己的案子要紧。”随后就挂了电话。
公孙哼了一声,将电话收起来,抬眼瞅展昭,“我脸上看起来写着衰字吗?”
展昭笑了笑,“以防万一总是好的,若是那法医本身就受制于人,咱们不小心碰到人家的秘密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公孙磨了磨牙,“警局的败类……”
展昭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大哥都说了,让你别多想。俗话说得好,人贱自有天收。”
公孙噗一下乐了,“展队长原来也会开玩笑?”
展昭睨他一眼,将手里的资料晃了晃,“咱们就从这个人下手。”
包拯从最高权限里调出的几份档案,既然被打着‘最高权限’的红色大字,就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接触的。
里头有被警局列为最危险目标的人物资料档案,有被警局除名,扔去卧底的警员资料,也有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重大悬案。
这些资料被分门别类,卧底警员的资料最为慎重,包括警局数据库里可能也就只剩这么一份备份档案,密码可能只有包局一人知道。
公孙的目光从几个卧底警察的资料上晃过去,微微有些咂舌,“这都是精英啊……”
展昭道:“不是精英怎么会派他们去……”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眼睛扫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注意自己这边,将那份资料收起来重新密封好,“这份给包局拿回去,应该和这个没关系。”
公孙点头,拿了资料往外走。
刚巧了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他一边进电梯,一边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公孙先生吗?”里头传来一把好听悦耳的女声,说话有礼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对方浅淡的微笑,“我是尤佳莉,白氏公司的工作人员。”
公孙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电话,“我是,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尤佳莉似乎在做什么事,电话里隐约能听到她敲打键盘的声音,“金堂刚刚传给我一份文件,说是要给你的,他特别叮嘱了要传到警局专案组的专用信箱,但是……”
尤佳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他走得太匆忙,没给我你们的邮箱地址……”
“噢……哦。”公孙匆匆报了个地址,“麻烦你了。”
“没事。”电话那头有人招呼女人,似乎在说公事,尤佳莉轻声礼貌地对那头说了句稍等,然后道:“我稍后将资料传过来,那么不打扰你了。”
公孙点点头,回过神来发现电话那头的人是看不到的,有些尴尬道:“好的。”
等电话挂断,他已经走到了包局的办公室门口,对着那扇和包黑子脸差不多颜色的大门发了会儿愣。
——金堂?
他还头一次听到有女人这么亲昵地称呼白金堂的名字。白金堂这人虽然对谁都温和有礼,但实际上心里一直有一把尺子,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被精确掌控在毫米之中,朋友,好朋友,兄弟,同事,普通同事,陌生人——所有的人都是被精确的分门别类的。
白金堂不缺女人爱,但他似乎也从未和谁保持过亲密关系。其实公孙一直觉得白金堂有些精神洁癖,对女人的好意和感情从不来电,更别说他们认识到现在,从来也没有女人得到过能直呼名讳的优待。好吧……中途他们失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联系,人总是会变的。
但公孙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好似哪里突然长了一根刺出来,莫名扎得人不舒服。
是说,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接手这种保密级的资料?
……
当天晚上,功夫不负有心人,技术部通过展昭给出的失踪警员的资料追查出了线索。
这位警员是参与逮捕走私集团的执法人员之一,后来被官方声称在大爆炸中失去了踪迹,生死大家心里有数,只是不说出来,于是之后同样列为了烈士,家里人收到了很大一笔抚慰金。
是很大一笔。
大到足以和其他的烈士家属以及无辜伤亡人员完全区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