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在学校这种公开场合,有无家长的存在好像从来不在她所在乎的范围内。
倒不是无感。
而是习惯羡慕。
回忆断断续续地涌入脑海。
高考前三个月,湛桥一中照例举行百日誓师大会和成人礼。
先是听台上的校长以及学生代表言辞激昂,随即在整理队伍准备跨过“成人门”的间隙里,迟休杵在操场边,面无表情地望着争相为自己孩子拍照的家长们。
“同学!”一个女人冲迟休摆摆手,笑眯眯喊道,“能麻烦你站过去一点吗?我们这边在拍照。”
迟休看了看身旁不远处几个怀抱鲜花的学生,安静走开。
她没跟程见君提这事,因此没有目光跟随她。
沿着跑道缓步,她捏着班里发的红色小旗,视线木然扫过熙攘的人群。
同班的人都零散开来,校方似乎也在刻意拖延着时间,主席台上迟迟没传来指令。
昨晚夜里下过雨,迟休本想坐在草坪上发呆,而抬脚踩下去发出的水声又让她讷讷收脚。
她抬眸,仿佛站在了孤独的中心。
“诶?你是不是……迟同学?”
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迟休应声回头,怀抱向日葵的女人正笑得温柔。
迟休试图在脑海里搜索与之有关的印象。
哦。
韶谌的妈妈。
“请问你看到韶谌了吗?”景芸上前一步,眉头微皱,“就来过一次,刚去了趟厕所,出来有点摸不着方向。”
迟休想了想,模糊的视线扫过人堆,凭记忆指向某一处。
景芸顺着迟休手指的方向茫然张望片刻,而后带着歉意地笑笑。
“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带我过去一下?”
迟休视线在景芸怀里的向日葵上停留半秒,点点头。
景芸跟在迟休身旁,看着少女清瘦的身段,温吞出声:“迟同学一诊考试也是年级第一吗?”
“嗯。”
“很厉害啊。”景芸抬手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换只手拿花,“你的爸爸妈妈呢?”
迟休目视前方,淡淡回应:“我没有亲人。”
景芸怔了一瞬。
“对不起啊……”
“没事。”
走到喧闹某处,迟休眯眼,身高出挑的少年映入视野。
“那儿。”迟休抬手指指韶谌的位置,“您过去吧。”
“诶。”
景芸颔首,刚要移步,又转头叫住迟休。
“迟同学啊!”
迟休应声回头。
景芸笑眯了眼,走近迟休,递上手中的向日葵。
迟休愕然。
“我也讲不出什么特别有诗意的话。”景芸微笑着,拉过迟休的手,将花束塞到她怀里,眼神里满是恳切,“只希望你一切安好,未来金榜题名。”
迟休抱着花一时无措,茫然注视景芸。
景芸抬手轻拍迟休的肩:“我家小子没那么矫情,再说了小伙子要什么花,这向日葵还是给你的好……”
“小伙子怎么不能要花?”韶谌懒声道,站到景芸身边,掀眼看了看迟休,语气依旧欠揍,“你这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