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跟在塞缪尔的后面,沿途见到最多的景象是跪在红墙外,两两相对、在路左右跪得工整,由着神侍将棍棒打在身上的人。
他不知道这些人在赎什么罪,一路走来,险些分不清这是去神殿还是去地狱的路。
凌乱的脚步声从后面追上来,走在前方的教皇步伐稍停,有神侍抬眸看向来人,低眉顺眼地弯腰回答他:
“是低阶圣女。”
“圣女”二字引起他的注意,教皇稍稍侧了下脑袋,往来者方向看去,待见到辛迪鼻子附近的雀斑,眉头很轻地蹙了蹙——搭在权杖上的右手食指往回勾了下。
褐发少女局促、拘谨地露出个笑容,朝他的方向走近,就在她跪下的一刹那,细微破空声传来,杵在地上的权杖刹那翻转,尖尖的那头就悬在她的脸侧。
“滴答。”
沾在骨节权杖上的血落在干净的白砖上。
辛迪后知后觉,感觉到鼻子被划裂的疼痛,她张了张嘴,在那双冷淡、透着缕厌恶的灰眸里,颤着声线,把声音都吞了进去,直到教皇挪开目光,盯着塞缪尔的面庞,舒展了眉心,才有闲心对早吓得跪在旁边的神侍轻声道:
“换。”
一个词,就将人从云端推落。
塞缪尔很快蹲下来,摸出条干净手帕,念出句治疗的咒语,又用手帕仔细贴在那些流出的血色上,随后才冷冷看向教皇。
重将权杖抵在地上,教皇淡淡莞尔,唯有看到他这样完美的容颜才有好心情:“自学了高阶的圣治疗术?不愧是你。”
眼看着塞缪尔因为照顾辛迪不想跟上,教皇也不在意,径直往前走,先前侍奉在他身侧的侍者因为刚才的“辛迪”事件,早退开到旁边,拾级而上进入神殿,几个戴着面纱、身姿婀娜的侍女过来,有条有理地替他解下披风,又端来金色水杯等等。
陆景行自他刚才一言不合毁了妙龄少女容颜时就意识到……
这本小说里的配角。都是疯披。全员恶人。
披风被取下小心挂到旁边,教皇微微抬了抬下巴,那权杖像是有意识,又从他掌心翻转,自上而下朝着陆景行的肩上压下——止于布兰特的小臂。
托住朝着陆景行而来的攻击,淡紫色的鳞粉微微散开,他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舔了舔唇,蓝紫色的眼睛直视教皇的灰眸:
“对我的主人放尊重些。”
羊毛编织出的长地毯铺遍宫殿每个角落,魔力才刚散开,地毯上的图案线条就刹那变成金色,像穹顶开洞,透入日光。
“这里的主人只有一个,”教皇转了下手腕,白骨权杖收回,重而无声地刺入地面:“就是我。”
他的视线仅在布兰特身上停了几秒,闭了闭眼睛,下巴转向陆景行这边:“别顶着这种残缺皮囊出现在这,破例允许你们进入圣光所在处,不过是与那家伙的交易,少得寸进尺。”
陆景行舌尖顶了下槽牙,来这之后最喜欢给变态治各种不服:
“我看你五根手指参差得也挺残缺——”
“不如帮你砍了?”
教皇闭紧眼睛,眉头稍动。
墙壁上、地毯上绘制出的所有光明阵法亮出金光,随他抬起骨节杖的动作,阵法金线如听指令,张牙舞爪朝他们俩扑去。
黑色的魔力浸出,陆景行一旦动用力量,身上这尸体壳子自然承受不住分崩离析,如泥塑雕像被火烤裂,片片脱落,他伸长手臂,手背肌肤变回苍白,触碰到那些金线的刹那,线条皆游鱼般钻入他指尖。
诧异只从眼底停留片刻,见过大场面的陆景行很快镇定下来,当着教皇的面狠装了一回逼,不消多少工夫,就将这些光明阵法上停留的光明之力全部吸收。
教皇眼皮跳动,中途就重新睁开眼睛看向这边——灰色眼眸锁住他的面庞,待那些金光消散后,他也不疾不徐,摩挲着掌下白骨权杖,眼中仅映着陆景行这道身影。
“原来是地狱之主的宠将……”
“倒是我没见识过的能力。”
他淡如琉璃的眼珠上下动了动,将陆景行的身形轮廓扫入,无声息给他评分,片刻后,似觉差强人意,唇角弧度一提,直言道:
“来当我的狗,我比他对你好。”
【作者有话说】
小陆:我看你倒像条狗。
今天大鸟小修了一下前面的细节,不影响大家阅读啦,不用往回翻。
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薄弱项但是研究两天还真不知道怎么下笔……只能努力在后面把故事越写越好,给你们鞠躬,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文,也谢谢你们的建议呀!
我会坚持下去的!按爪!明天会早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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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殿外看去,苍穹日光凝结精粹,聚在金砖红瓦上,耀眼得能将人目光刺裂,辛迪跪坐在圣湖旁碧绿草地上,左右的零星雀斑下肌肤微红,是刚长好的伤势,张开眼帘时,被远处正正好的阵法烙在眼球上,眼睫遮挡处,两行清泪落下。
她不自觉攥紧塞缪尔刚给的手帕,对教皇先前猝不及防的发难心有余悸,还忍不住惦记刚离开的新教师与同学,情不自禁侧过头。
风吹动塞缪尔雪白衣角,温柔拂过她面颊,眼睫颤了颤,不知名的馨香里,她柔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