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的房间不太隔音,这个时候用吹风机太吵了,他又没什么耐心调低档等吹干。
干脆站在门口等风吹。
陈淮原本点了下一局游戏,撇了他一眼,突然放下手机走过来:“杵这儿耍帅呢?”
俞景:“……”
俞景:“没有,清醒一下。”
陈淮找出吹风机,把人拉到床边坐下:“大半夜的,清醒什么。”然后他调到最低档,右手隔着风落在俞景脑袋上:“伺候你跟伺候公主似的。”
俞景:“……”
俞景:“你眼里的公主过的这么朴实无华吗?”
陈淮笑了一声:“谁知道呢?又没真的伺候过公主,这辈子伺候过最娇气的人就是你了。”
也许是蛙鸣,也许是蝉鸣,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吵的别具一格。
俞景突发奇想:“许安安不是吗?”
陈淮在他头上的手突然下移,落到脖子上,然后重重捏了一下,惩罚似的:“她是野人。”
俞景觉得他这么形容一个爱臭美的女孩,极其不好,又忍不住被逗笑,倒显得自己也很没礼貌。
于是他举起手机,威胁陈淮:“我现在就告诉许安安,你说她是野人。”
陈淮的声音在小小的风里有些模糊,像是带了点无奈和纵容:“幼不幼稚啊,告状精。”
俞景也觉得自己幼稚。
但这样的气氛他又实在很喜欢。
他想了想,破罐子破摔:“陈淮,等我八十岁,你也这样给我吹头发吧。”
陈淮没作声,俞景就问他:“吹吗?吹吗?”
倒像是在说:“吹吧。吹吧。”
他的头发已经快要干透,陈淮把吹风机关掉,收到一边的柜子里,然后说:“吹到一百吧,反正八十年都吹了,还差那一二十年的吗?”
俞景得寸进尺:“那你给我洗衣服做饭吗?”
陈淮笑话他:“你是谈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保姆啊?”他走到俞景面前,用手替他随意顺了顺有些乱的头发:“放心,以后我拄着拐杖也不耽误给你推轮椅。”
俞景得了便宜还卖乖,冲着人灿烂一笑:“好的,拐杖侠。”
陈淮气笑,伸手在他鼻梁上重重一刮:“谁先拄拐杖谁先坐轮椅还不一定呢,要是我先瘸了,那就麻烦你先照顾我。”顿了顿,他学俞景讲话:“轮椅侠。”
俞景有些不乐意,小声咕噜:“真小气,这也要和我争。”
陈淮没搭理他:“睡觉了。”
俞景躺在床上,想到隔着窄窄的距离,另一边躺着一个陈淮就莫名有些睡不着。
一片漆黑中,他把头转向陈淮的方向,左手靠在床沿,慢慢垂下。
像一颗不太起眼的星星,缓慢又小心的靠近属于他的月亮。
满是六便士的地上,抬眼也许看不见月亮,但哪怕什么也看不见,俞景也知道,他的月亮此刻就在眼前。
谁说先告白的就情深似海,谁说一见钟情的,不是仰头想要触碰月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