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是薛颂。
和尚是当年预言我短命的“高僧”。
我警惕地看着不世和尚。
显然他也不喜欢我。
一个劲儿拉着薛颂要走。
我刚想细问问,镇国公和沈追卢神医便进来了。
镇国公眯眼盯着我:
“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还是要问……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女扮男装混进玄机营?”
我还没开口,不世和尚便阴阳怪气:
“这不是你们沈家传统吗?
“一个个嫌命太长
“都说了[郡主命线短,难长寿,庸碌保平安]。
“不听呗”
一言既出,四下无声。
外公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却还是难掩怀疑。
他怕是敌人的诡计。
也怕是一场空欢喜。
良久,我冲外公扬起一个笑脸:
“阿娘走的那年,外公你回上京。
“父王不让你见我。
“你就在王府外给我唱歌。
“你唱[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
“你唱了很多遍,舅舅哑着嗓子问我听见没有,好不好听?
“后来临走时,你们拿了很多银锭子,撒在王府周围。
“就盼着王府有下人捡了钱,能对我好一点。
“外公,我都听见了。
“可我当时病了,真的没有力气回应你。
“外公,你唱歌真的不好听……”
外公没说话,怔怔地盯着我。
良久,他突然俯下身子,半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舅舅难得手足无措,似乎想要摸摸我的头,又紧张地将满手的汗蹭在衣服上。
最后嫌弃衣服也不干净,索性翻开卢神医的药箱,找药酒擦手。
擦了又擦,几乎要擦破皮。
这才小心翼翼将手放在我的头上,轻抚了几下。
“头发和你娘的一样硬,性子也像。
“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能告诉我们呢?
“外公和舅舅虽不才,但总是能护住你的啊……”
话音未落,一辈子没红过眼眶的将军突然哭出了声。
哭失而复得的叶荔枝。
也哭阴阳两隔的沈平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