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她,见到她的唇边因为方才的撕咬而沾染上的鲜血,即将放下去的手又抬起来,钳制住她的下颌,轻柔的将那抹血迹在她的唇上抹平,也算是为她苍白的唇色添了几分色。
他就这这个姿势柔声低语,像从前耳边厮磨那样,“我去后面换一身衣裳,这次就先算了,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随后对着外面冷声吩咐,“再去熬一碗药来!”
下人得了命令一刻也不敢耽误战战兢兢的去煎药,自从他们入府以来沈丞相都喜怒不形于色,对待下人虽不宽厚但也不算严苛,这几日却雷霆隐隐,前日因为一个小厮上的茶不合心意就将人发卖了。
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那院子里的人。
沈丞相的心思他们哪里能参透,对里面那人说在乎吧,就将人这么圈养着,守在外面的几个兄弟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隐隐哭声,也是可怜。
说不在意吧又这么关心,无论争吵的再激烈都不见那女子遭什么罪,反倒是丞相一脸悻悻的出来。
屋子里姜窈躺在床上,她看着从窗户里透出的一点光亮,心中悲凉,想来这个时节夏花开的正盛,若是还在庄子里,她会和橙黄一起去山上摘果子,七分甜三分酸,之后会去溪水边淌水,运气好的话还能捕到鱼。
出也出不去,被困在这沉闷的房间里,她觉得自己也死气沉沉,她是不是活不过这个夏天了。
她真没用,还没有帮母亲报仇,自己就搭了命进去,本以为会是自己人生中一道不同的风景,本以为后面的日子会越过越好,谁曾想会是一道要命的劫难。
沈昼雪换完衣物出来,他没有听到动静,反倒是走到她的身边之后才看到她的泪痕,“怎么又哭了?”
他在床边坐下,把她的眼泪擦去,方才她的情绪起伏很大,也费了一番力气,而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也没有对他的行为做出反抗,只是侧头不说话,闭着眼睛不去看。
恰时下人也将药煎好了,沈昼雪端在手里将药汤吹凉之后舀起一勺放在她的唇边,“央央,张嘴。”
她对他的话不理睬,无声的反抗着。
沈昼雪有耐心的重复了两三遍,直至药汤越来越凉,他语气也重了。
她现在身体虚弱成这样,喝了凉药说不定会更加不舒服。
他直接将人扶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强硬的按住她的下颌,把药灌进去。
姜窈呛声咳嗽,喝进去一半,吐了一半,那苦涩的滋味直直往上冲,让她眼眶红了一圈。
沈昼雪见这样收效甚微,于是自己将药喝了将她侧过头,吻在她的唇上。
唇齿相贴的一瞬间,他看到她眼睛睁圆了些,满是惊诧,随后这一抹惊诧被恐惧盖下去,沈昼雪不喜欢看到她这样的神色,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想到第一次亲吻她时,她羞涩的神情和脸上浮起的红晕都让人心驰神往。
他撬开她的关卡,她并不配合,明明没有多少力气了还推拒着自己,力道微弱的像是小猫,他把她的手压下去,原本搂在腰间到手往上游走,在她的脊背处抚着,一下又一下安抚意味十足。
等将药全部都喂了进去,沈昼雪却不愿意这么快就离开,她口中的柔软和暖意让他贪恋,像冻毙的行人遇到了温暖的巢穴,他忍不住的想要更多,甚至按住她的后脑,克制不住的大力吸吮起来。
姜窈被他吻的舌尖发麻,她想要逃离,他牢牢不放,就连自己受不住时发出的细碎声响,都被他当成了回应。
直到两人唇齿之间的呼吸越来越稀薄,他才放开自己。
姜窈双眼无神,她话本子里看到的喂药方法用在了自己身上,只是为什么话本子里人看起来那么甜蜜,让药也变得没那么苦,她却是这么难过,心口处被压了一块大石,动辄就疼。
沈昼雪刚刚尝了一点甜头,心情也好了许多,“央央,你若是喜欢这样的,我日日喂你都没什么。”
下一刻姜窈扬起手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措不及防的一声轻响。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半开的房门外面有人听到了声音皆是两股战战,恨不得把耳朵掩上,把眼睛也埋进土里。
那小娘子是不要命了,她还没来的那段时间,丞相府门前的尸体堆起来都能有一座小山高,丞相的手段阴狠着呢,她是真不知道深浅厉害。
沈昼雪眸光深深,他不发一言的盯着姜窈,他心中对她一直有几分怜惜,舍不得对她用手段,对她的放肆也视若无睹,却不想好脸给多了,会变本加厉。
“你现在说一两句软话,同意我先前提的要求,这件事我仍可揭过。”
姜窈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直视他毒蛇一样淬了毒的目光,“我不愿意呢?怎么是要杀了我吗?”
沈昼雪眼中一片凌冽,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用是这般态度,他将她凌乱的发丝抚平,轻柔的话语中透着阴冷,“打杀才是最下乘的手段,杀鸡儆猴才算精明。”
当手下的那缕发丝柔顺的回归应在的位置,他向外面吩咐道:“来人,把那丫鬟带进来。”
此话一出,余光中一直看视的人瞬间慌了,他面上浮现出一丝风轻云淡的笑意。
姜窈咬着牙脸色比方才还要再白上三分,这人真是个衣冠禽兽,她不能让他动橙黄。
她正准备服软的时候,唇边贴上一只冰凉的手指,“先不要说话,央央我先前给过你机会,现在我不想听了。”
姜窈对他反复无常的态度折磨的欲要发狂,她死死盯着沈昼雪恨不得啖其肉,最好将他的心肝也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寄居了毒虫。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沈昼雪不答话,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她越是焦急自己就越是高兴,风筝尚且还需要一根绳子做牵引,他更是能找出无数条束缚姜窈的丝线。
很快橙黄被人堵住了嘴反绑双手压了进来,姜窈关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她也同样用担忧的神情看着自己。
“沈昼雪!你凭什么这么对她?把她放开!”
沈昼雪坐在桌边随手抽出了侍卫的佩刀在手中把玩,银光之中他慢条斯理的询问着姜窈,“你说砍下她的左手如何?”
姜窈踉跄的跌下床,她手脚并用的爬的橙黄的身边抱住她,方才面对沈昼雪的所有傲气都化作了后悔和惧怕,她若是孤身一人自是没什么好怕的,可她有橙黄,小丫头跟在自己身边一直受苦了。
她将自己的傲骨打碎,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哽咽,“放过她……放过她,求求你了,我也答应你,我不闹了,我们之后都好……”
姜窈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转而变成凄惨的尖叫,她眼前只能看见一滩血色里一截小拇指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沈昼雪!!你做什么!你做了什么啊啊啊!”
她捡起那只小拇指抱在心口处,泪如雨下。
沈昼雪拿着手帕擦了擦自己刚才不小心沾染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