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心冷情的人只要沾染上这一个字,也会沦为凡夫俗子。
橙黄多次想要上前将姑娘夺回来,若是姑娘现在还有意识,知道是被他抱着的话也会不开心的,可每一次靠近都被他阴森的目光吓退。
他目光淬了毒,言语里的利剑直逼橙黄。
“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这里多走,休想!”
橙黄闻言不敢去硬抢,生怕再对姜窈造成伤害。
同时又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若是等张医官来了,没有救治之法,她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将姑娘从那恶人手里带走,哪怕是用一把火烧了也落个自在,省的连死都要被这等豺狼虎豹纠缠。
她会去陪姑娘,姑娘平日里最耐不住清冷孤寂,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在下面孤单寂寞。
沈昼雪抱着姜窈,雨水停了,她身上为什么没有回温反而越来越冷?
他不断的揉搓着她的皮肤,也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温度分给她,让她能够回温。
他早有将她抱回屋内念头,只是稍稍一挪动,她嘴角溢出的血就更多了。
沈昼雪见过血流成河的场面,自己的身上也流出过很多的血,让他一度濒死。
但见到姜窈这般他心阵痛,她流了这么多的血,会不会很疼?她那个时候会不会很害怕?
越是这样想,自责的念头化作一柄锋利的刀斧砍得他面目全非。
已经停歇的阵雨似乎又要下起来,他抬头看了看,阴云却已经逐渐散去。
沈昼雪摸了摸自己的眼,原是眼眶里又溢出的泪。
他将头埋在姜窈的肩膀上,脆弱的模样无从遮掩。
“是不是很疼央央?央央你醒一醒,我让你还回来好不好?”
“不要不理我……央央,再唤我一声,哪怕是骂我,哪怕是最恶毒的诅咒都好。”
我想要再听一听你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最珍贵的事物,他真的很害怕,恐惧在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失去了她的声音和笑意,没有了那一双眼眸的注视,他的人生不知道该有多么贫瘠无味。
已经见过了阳光,感受到被照射的温暖又怎么能心甘回到寒冰蔓延千里的地方。
她直直进入了自己的生活,怎么能够这么突然的抽身而去。
沈昼雪目光变得偏执起来,不可以,不可以,他要用一切的方法和手段将她留住,愿意付出一切都代价。
没有人能够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她也不能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沈昼雪甚至想到了生同穴死同寝,用这样的方法把就能把她一直绑在自己的身体。
张医官赶来走到两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人影身边,她伸手刚想探姜窈的脉搏就被沈昼雪猩红的眸子震慑住。
“滚开,谁都不能动她!”
又一个想要来和他争夺姜窈的。
张医官退后两步,不敢惊动他。
她极快的做出判断,沈大人似乎已经陷进了魇梦之中,人虽在,心魂已经游离,心中残存一股名为姜窈的执念,谁去触碰他的这股心魔,他就会彻底的疯癫。
张医馆站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与他劝说,“你将我请来却又不让我看,这是什么道理?”
沈昼雪看到她退开一段距离后,重新低头眼眸之中只有姜窈。
张医官对着竹溪使了一个眼色,悄声道:“趁他不备时,你可有把握将他打晕?”
竹溪面露为难之色,“小人不敢以下犯上。”
“你这是救命之举,你家大人现在意识不清醒,等清醒之后非但不会怪罪你,说不定还会感谢你,现在时间不多了,不要再犹豫了,一会儿找个时机。”
橙黄也在一旁哀求,“求求你,帮帮我家娘子吧,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将我们家娘子活活拖累死吗?”
说着说着,心中的怨恨开始往上升,她已经知道了口舌之罪能够带来多大的祸患,现在只是在心中暗暗吐槽。
从前那样折磨姑娘,对姑娘付出的真心真意冷眼旁观,现在装出这么一副深情模样,是给谁看?
迟来的深情连路边的狗高兴时摇动的几下尾巴都不如。
橙黄在恶狠狠的咒骂着,另一旁张医官忍住内心的焦躁,“你把她交给我,我能救她,再拖下去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沈昼雪僵直的瞳孔转了转,“救她,对救她……”
他打量着面前的人,朦胧的意识里察觉出几分可以信赖的感觉时态度才微微有所松动,“你过来。”
张医官松口气,走上前去,余光中看到竹溪已经绕到了沈昼雪的身后,面上虽无表情,内心却催促着赶快下手。
沈昼雪仍旧不肯把人放开,只是让出了一侧让她把脉和检查,她的手接触到姜窈手腕的一瞬,沈昼雪身后察觉到痛楚。
他眼睁睁看着姜窈被人带走,目眦欲裂的呐喊着,“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两声之后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竹溪从他背后走出,道了一声得罪,将人带到自己的肩上跟
着张医官一同入内。
张医官把姜窈的全身都检查过一番后就开始扎针施救,总算是先把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止住了。
她脸色沉重,不由得叹气起来,目光之中也带了几分惋惜。
橙黄最听不得医者叹气,拉着张医官的袖子,“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救救我们家姑娘,她已经过的那么苦了,她怎么也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您救救她啊,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