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心中忐忑不安,更多的是担心姜窈,“姑娘,我走了之后如果你没能逃出去只会被沈昼雪看管的更严,你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吗?”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快走,时间紧迫犹迦带着你离开,之后折返回来还需要半个多时辰。”
橙黄也不再多耽搁,只是最后叮嘱了一遍,“姑娘那条暗道上我已经做了标记,出了咱们院子,顺着一路的黄花走就是了,我在外面等着你。”
姜窈点了点头,将装好的金银细软放在她的手里让她装在怀中,末了又道了一句,“你告诉他无论看到园中发生什么都不能闯进来,我会出去找他的。”
橙黄点头应下,又看了一遍装束,不会让人起疑之后才走出去。
屋内只余她一个人,姜窈在心中数着时间。
不由得想起当时走进丞相府的时候,短短的几步路,从初夏到如今,需要她花这么多的时间才能走出去。
她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地方,沈昼雪带来的伤害也不会忘怀,或许她现在的力量太过渺小,但她也会慢慢的找到自己的倚仗来与他抗衡。
姜窈余光之中看到烛火燃烧了一寸,犹迦也应该快回来了。
她将门从里面锁上,之后拿起烛火,手中的火苗顺着床幔一路往上烧,很快床榻之上都燃起来。
“里面着火了,快救火!”
“来人啊,着火了,快来救火!”
不出所料,外面乱了起来,先前犹迦曾用这样的方法闯进来,她便升起了要用这样的方法闯出去的念头。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凌乱,姜窈又扯了一些带着火星的布料放到门前,在火苗舔舐上门窗之前,她先换上橙黄从前的丫鬟服从窗户里翻出去,绕到房子后面躲起来。
眼见火势越来越旺,人都被聚拢到了前方抬水救火,后方的情况根本没人注意,姜窈贴着墙根从后面绕出院子。
她低着头顺着橙黄一路的标记向前走,周围的人都担忧火势,匆匆忙忙的来回折返,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黄花越来越少,姜窈猜测可能是快走到尽头了,她脚步放缓,视线定了定,看到前方隐隐绰绰的有一个身影。
竹溪站在暗角处,抱着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窈走近抬头清冷的目光看向他,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她一早就知道这条路不那么顺利。
竹溪问着她,“你真的决定了要这样做吗?”
“你要拦我吗?”
“职责所在,姜娘子不要为难
在下了,跟我回去,我对你的事情守口如瓶。”
姜窈笑了起来,眼神中的冷清却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凛冽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总喜欢粉饰太平,自欺欺人得来的结果真的可以高枕无忧吗?
“竹溪,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觉得我还会跟你回去吗?今日你要么拖着我的尸体回去,要么放我离开。”
她一步一步靠近他手中的剑,像是引颈就戮一样,柔软的肌肤四处到冰凉的铁器,她隐隐约约闻到一丝铁锈气。
竹溪看到刀刃上流过的血迹,终还是收回了剑,“我不会对姜娘子动手。”
姜窈趁着他收剑,又向前走一步,将橙黄给自己的药粉全部都撒了出去,自己则捂住口鼻快速的往后退。
竹溪招架不住很快的中了招倒下去。
姜窈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这药粉只能暂时让你昏迷,并无性命之忧,等沈昼雪回来你也好对他有个交代,竹溪我牵连你,欠你良多,然后要是你遇到了什么难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前方的日光穿透树上的叶脉洒在地上,明亮又细碎,姜窈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困住自己的那方小院落火光冲天。
她向那片阳光走去,笼子被撕毁,她也从困住自己的樊笼里离开。
——
沈昼雪宴会之上喝了一点薄酒,歌舞乐曲从眼前耳边飘过,他兴致缺缺。
姜窈一人在府中,也不知会不会无聊,他该给她一个名分了,届时好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出席。
“允执,美人频频暗送秋波,你放着眼前美人美酒,却游神在外,该罚,不如我将她赐给你如何?”
身穿明黄色衣袍的男人举起酒杯冲坐在一旁的沈昼雪示意。
一直倾慕沈丞相的舞姬闻言满脸绯红的跪下,眼神暗暗的朝沈丞相的方向看过去,她不过跳舞之时只是多看了沈丞相几眼,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幸事降临。
她自认容貌在众姐妹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也曾饱读诗书,沈丞相若是同意与他琴瑟和鸣,一起吟诗弄月岂不风雅。
沈昼雪端起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眼神没有分给跪着的人半分,“圣上美意,微臣怎敢辜负,可家中已有佳人,是在不宜受之。”
“你方才定是在想家中之人,也不知那佳人究竟是何等容貌?能将你勾的这般心驰神往。”
圣上闻言浑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反倒是地上跪着的美人,若先前是爱慕而脸色绯红,此刻更多的是羞愤欲死,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周围姐妹们射过来的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要是回去了还不知道要被她们怎样嚼舌根。
她沁出几颗泪水,一路跪行到沈昼雪的身边语气娇柔,“小女子倾慕大人许久,自知身份卑微,我不会和家中的那位姐姐争名夺分,只希望能一直陪伴在大人的身边,为奴为婢,伺候大人。”
美人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沈昼雪却无动于衷,“家中的奴仆已经够多了,就不用再劳烦姑娘了。”
美人面如死灰,顿感人生无望之时,圣上走下高台将她扶起来,“允执,你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美人一腔痴情,你将人带回去成全她又有什么,难不成是你你家中那个争风吃醋的厉害?”
争风吃醋?
沈昼雪在记忆中搜寻着她的表情和反应,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