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下喉,烧得胸口发热。
三个都没话说,酒喝空一坛又一坛。
敖琰最先瘫倒在地上,望着傍晚天空的云。
“你们说,为什么往往悲剧到最后,承受一切的都是活下来的人?”
“因为逝者已经承受了够多,多到生命无法承载。”庄青鱼往后,靠在她身后礁石上,看海浪拍打岛屿。
敖琰笑了笑,笑声凄苦,“也是。”
所以活下来的,要背上逝者的遗愿,继续走下去。
这么想想,他们也不是独自活着。
“既然你们两个都不吭声,那我给你们讲讲,没有冥修参与的度鬼故事。”
才听个前奏,庄青鱼和聂寅就知道,敖琰接下来要说的没好事。
“当年,我还没结侣时,一次游历路过西部边陲小镇。
“你们不知道那些被晶石点缀的女子有多漂亮,我第一次觉得人族好看,让我移不开眼,尤其是那个站在台子中间跳舞的姑娘。
“我看得呆住,她就那样在台上边跳边朝我笑。
“……”
那是当地的习俗,姑娘十五及笄可婚配。
她们穿上漂亮的舞裙,成群结伴登上祈福台,祈祷这一生平安顺遂。
站在祈福台中央的那位姑娘,就是镇上从小跳舞跳得最好的那个。
但她只是个普通人。
不是修土。
祈福台又称祈缘台,已长成的姑娘在台上旋转,绽放。
台下男子多得是比敖琰更失态的,他们大喊云香姑娘的名字,拥挤推搡。
敖琰站在人群中,被推来推去。
第一次,他觉得他能理解周围这些人族的举动。
那姑娘真的让他看了都想小心翼翼珍藏起来。
她的眼睛像天地间最灵动璀璨的宝石。
周围男子的声音越喊越大,一舞毕,姑娘们下台时,当地豪绅坐着马车过来。
那人油头肥耳,刚下车就搓着手,眯眼看向正走下台的楚云香。
楚父楚母都是本分人,膝下就这一个女儿,养得是全镇皆知的水灵,前两年开始就陆续有人家遣媒人上门。
美名远扬未必是好事,尤其在背景与实力都无法支撑起美貌的时候。
镇上豪绅放言,要楚家女儿做他第十房姨娘。
虽被楚父楚母直言拒绝,但他在外仍说楚家女儿是他定下的人。镇上与他有生意往来的人家,都不敢再找媒人上楚家说亲。
寻常百姓家,也没几个不怕他的。
台下,刚才还高喊云香姑娘的那些男子,此刻都将嘴闭得严实。
敖琰不明所以,看那头猪下了马车,搓着蹄子朝那漂亮姑娘走去。
漂亮姑娘的脸瞬间变冷,不像刚才跳舞时笑得那么开心。
那头猪伸出蹄子,要去摸人家姑娘白皙玉手。人家姑娘嫌恶避开,冷言冷语道声“自重”。
眼见那猪人脸上肉一横,做派凶悍,边骂“小蹄子给脸不要脸”,边伸手再抓,敖琰哪还看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