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吃过朝食,金文彦上值前再次叮嘱金满意,到栖霞寺上香万不可任性妄为,需得诚心拜佛,并递给她一副白玉棋子,替他转送给凌云大师。
金满意软声应下。
到了府邸门前,两架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金满意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马车旁的陆归尘。
他低眉垂眼,恭敬的候立。
这才两三天,他身子已经好了吗?
“玉枝。”赵氏柔声唤她,“我和你阿姊坐前头那辆,你坐后头那辆马车,更宽敞些。”
后面那辆四面挂着丝绸帐幔,窗牖镶金嵌宝,车门前挂着两盏镂空竹雕小灯笼,显得金尊玉贵。
赵氏对她这个嫡女的态度一直是敬重却疏离。
在生活琐事上不会怠慢她一点,好东西都先紧着她。
“我不坐马车,我要骑踏雪!”父亲不在,金满意又骄纵起来。
实际上是不想让陆归尘驾车。
就怕他没好利索又颠簸出毛病来。
“胡闹!”赵氏面色冷凝,“去栖霞寺约莫一个时辰,你一个人骑马我怎能放心的下。”
看她还想争取,厉声打断她,“若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送信给老爷,让他来和你说理。”
搬出金文彦,她只能耷拉着杏眼屈服。
走到马车前,她看了一眼陆归尘,他手掌裹着纱布,面色倒不显病态了。
“你伤好些了吗?”她轻声问。
“好了。”他的回答依然简略,弯腰取出绣凳摆在她的面前。
白芷来扶她,金满意没有接,反而扶住陆归尘的小臂,提起裙角上了马车。
手下触感厚厚的,看样子是添了棉衣了。
裙摆的香风拂过他的鼻尖,低垂的眸看到她绣鞋上朵朵绽开的梅花,陆归尘蓝眸轻动,收起绣凳。
白芷看着扶空的手,再看一眼陆归尘。
没好气地冲他“哼”了一声,跟着爬了进去。
马车内铺着柔软的绒毯,角落放了一个小火炉,将帷幔放下,内部热气缭绕,香气氤氲。
“小姐,你刚刚为什么不扶我,去扶他?”白芷的危机意识极强,刚刚那幕让她有种小姐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
帷幔外坐在车架上的陆归尘无意识竖起耳尖。
“叮铃”悬铃作响,马车启动。
“白芷刚刚有扶我吗?我怎么没有看到?”金满意心虚地翻开一本游记,不看白芷的眼睛。
自然没瞧见她一脸不满的嘟起嘴巴。
府里下人都说那个马奴蓝眼诡异,她之前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有些邪性,不然小姐怎么这么在意他。
马车平稳前进,金满意看了一会书就看不进去了。
车内很暖和,但是车外寒冷。
冷风吹一个时辰,加上他大病刚愈,不会再给吹病了吧。
摸了摸怀里的暖炉,再看一眼眯眼打瞌睡的白芷,她慢吞吞挪到马车前。
帷幔掀开小小的缝隙,只够伸出一个头。
头才探出去,冷风吹过,刺得她角沁泪,鼻尖冻红。
“陆归尘,你冷吗?”她怕嘴里灌风,声音又软又轻。
她知道他的名字?
之前抽打他的时候,她只一味叫他贱种,畜生。
原来她也是能好好叫人的。
陆归尘单手缠绕着缰绳,眸中沉静。
“不冷。”
她才不信,才伸出去这么一会她就冻得够呛,难道他是铁打的,才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