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齐荫笳自然不知未来进程,她出了镜湖,便一直欢心雀跃,看见点稍微新奇的景物人迹便嚷着要去看,而这些地方要么凶险至极,要么人力无法,虽没到揽月捉星的程度,但也把李之罔和三名护卫、侍女累得够呛。
“公羊叔叔,你臭着个脸干嘛?”齐荫笳终于是走累了,找块路边的石头坐下休息,好奇问道。
齐荫笳唤得便是昨夜拦了李之罔二人的糙脸大汉,唤作公羊准。要说公羊准怎么都不敢对齐雨思爱女上脸色,多半天生臭脸。果然其解释道,“小主,老准年纪大了,走不上些路。”
“嗯,那叔叔你回去休息,我们歇会儿继续去玩。”齐荫笳信以为真,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道。
这话一出,旁边的李之罔和上官恪都忍俊不禁。公羊准没法,对上官恪叮嘱一番后便默默退下,换成另一名护卫,却是除了这明面上的五人外,还有数名护卫在暗中守护。
歇息一阵,众人再次上路,虽还是按着齐荫笳的心思,但李之罔也现大方向其实一直由上官恪把握,这似乎并非一场漫无目的的短途郊游。果然,走上一阵,李之罔便见到一座掩映在两山间的古朴道观,牌匾上用金粉描出“岱隍观”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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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罔注意到上官恪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看来虽是临时起意,但终点却是齐雨思选定的。
“公子,此观依山傍水,古迹颇多,是个游览的好地方,不若分道而行,之后再汇合?至于安全问题,公子不用担忧,此观盛名常在,宵小不敢造次。”上官恪先是对齐荫笳耳语一番,随后又对李之罔道。
李之罔自无不可,而且这更符合他的心思,当即答应下来。齐荫笳一行人鱼贯而入,他等上一阵,也缓步进去。
李之罔在认真游览,对象却并非寻常人关注的古迹塑像等,他关注的正是这些拜神祈福的寻常人,至于为何,不得不提到路议的身份,据其所言,他乃是一名宫廷画师。按照李之罔和路议商定下来的计划,他必须要在其他地方制造出路议活动的假象,而显露其出神入化且极具个人特色的画技自是不辞之选,故此李之罔就需要找到一个人流众多,同时这些人身份又不会太过低微的地方,如此才有利于他假扮身份的传播。
经过半个时辰的观察,李之罔由衷觉得岱隍观是个好地方,来往游人穿金戴银者多,粗衣布鞋者少,只要他把握好机会,计划没有丝毫失败的理由。
起始很是顺利,李之罔也不由松口气,不再想计划的事儿,开始如平常游人般上香敬神,好好观览,最后掐着点儿与齐荫笳汇合,一起回了镜湖。
又是一夜,李之罔卡着与昨日一样的时间去吃早餐。他吃得并不快,极尽慢条斯理,看见上官恪出现,才三两口将剩下的餐食鲸吞入腹,然后一脸尴尬地走向对方。
“上官大兄。”李之罔行了个礼,拱手道,“昨日在下游览岱隍观时不小心将佩剑落下了,今日想去取回。”
李之罔并没有说谎,为了能顺利的开展计划他直接把邪剑藏在了岱隍观。
上官恪挑了挑眉,他知道齐雨思有下令要保护眼前人,遂道,“某今日有些事要忙,不便外出,等会儿便叫巫马师陪你走一趟。”
“不用,不用。”李之罔连连摆手,“仅是取样东西,何需劳烦大伙儿,在下自去便可。”
“这如何得行?”上官恪不由提了提声量,把周围默默吃食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摆摆手让诸人各行其是,对李之罔道,“城主大人有令,李公子和偃掌教但凡出门,必须要有侍卫在左右。”
“哎!”李之罔叹口气,他见上官恪长得儒雅,原以为是个好说话的性子,谁料古板的很。他忽然福至心灵,做出一副进退失据的样子,对上官恪低声道,“大兄,实不相瞒,在下的佩剑乃是被一闺秀夺走,她扬言若是想取回宝剑,则必须要今日赶去才行,这种事如何做得旁人在场,那不是丢尽了脸面。”
上官恪了然,原来是好郎遇恶女的故事。他又看了眼李之罔,对方外表英俊且和煦如风,做事说话又有分寸,被人看上也在情理之中,就是少年白比较明显,有些老态。他想了想道,“这样,某也不派人跟着公子,便送公子三张法篆,保身绰绰有余。”
李之罔推辞一番,还是接下,又得上官恪几句交待,便回了营帐,取上路议一身衣物法宝,直出镜湖。
他知晓除了明面上的侍卫外,镜湖周边还潜伏着诸多暗哨,故出了镜湖便直直往岱隍观的方向走。走到半途,他又一遍回顾计划,觉得不慎保险,便转道往另一处走,多花上一个时辰才赶到岱隍观,而此时他已身貌大变,从贫家公子变作落魄窜客。
路议给了李之罔数件服饰,他挑选了其中一件带家族纹样且崭新如昨的,想来路议逃命以来从未穿过,仅留做个念想。李之罔自不会珍惜,他在来时的路上便寻了个泥坑将衣物弄得皱巴巴,如穿了十几年没脱般,仅能勉强辨别出家徽。除此之外,他还把因长久沉睡而及腰的长也弄成土色,脸、手等一切露出来的部位也沾满了尘垢,总而言之,倘若不仔细观察,熟悉他的人很难将他认出来。
李之罔佝偻着身子,在岱隍观外站了一会儿,见人流与昨日相仿,便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从行囊中把路议的法宝拿出。
路议的法宝有三,分别是画板、画纸及画笔,件件妙用无穷,李之罔没有修为,路议便事先存储了些灵力在其中,让他也能够催动,否则对李之罔这样根本不知绘画为何物的凡夫如何能够再现路议天工。
他把画纸压好,随意挑选了个中年游人,笔拿着,心中想着对方的样子,画笔便带着他的手在画板上翻转腾挪,短短一刻钟,那游人拄拐登山的模样便跃然纸上。李之罔颇为满意,一边感叹画笔之玄妙,一边等画作风干后挂在身后的树上。
接下来的时间他如法炮制,眼看快到正午,身后已经挂了十二三幅人物绘像。李之罔仅凭画笔为功,在书画大家眼中他所画的仅是平庸俗作,但瞒过上香游客已是绰绰有余,不时便有行人驻足观看,还有几人连岱隍观都不入,就一直待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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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问道,“大师画工登堂入室,不是无名之辈,可否告予名姓?”
李之罔为了保险,一直假装咳嗽,始终用帕子挡着脸,只听他道,“某流窜乡野,名姓早忘,称烂画人便可。”
在场诸人一听,就知道对方乃在推脱,但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好继续默默看着。
正午日烈,李之罔作势欲走,方才追问的人央求道,“大师稍待,可否为在下画上一幅,愿以龙尘相赠。”
李之罔头也不抬,继续收拾画具,慢吞着道,“日燥歇息时,某等午后天气凉爽些再来。”
在众人惋惜的目光中,他徐徐而去。
李之罔打定主意要让众人都知道岱隍观有个烂画人,好吸引住追杀路议的人的目光,自然是要留出些时机,好让这些人通知亲朋好友,制造出更大的声响。他找了个阴凉处歇息,吃些自带的干粮,便真的睡去,足足两个时辰才又往岱隍观去。
人比起上午多了许多。李之罔的出现顿时让整个人群沸腾,各种推崇之言扑面而来。他毫不受影响,回到原位坐下,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道,“某四处流浪,囊中羞涩,今不得不绘画取财,还望各位海涵。”
随即他在画纸上草草写下两句话,示意众人看来,竟是“画作五十龙尘一幅,概不杀价。”
龙尘,传闻是上个时代统治四方洲的古龙一族战败后的遗骸炼制而成的淡紫粉末,其中蕴含着些微神只的力量,能够帮助受恩惠者修行,基于此,自然成为了鲜奉王朝的通用货币。而五十龙尘,对于一幅大师画作来说,可谓便宜得不行。
眼见众人皆掏出龙尘,想要先行绘像,不仅揉推争先,更有甚者还谩骂欲斗,李之罔眉头稍皱,心道这价格肯定是太过公道,他只得再次止住闹哄哄的人群,淡淡道,“先来后到,莫要争抢。”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安静了,毕竟李之罔才是绘像的人,若惹得他不开心,那画像是想也不必想的。
又等上一阵,见众人都确认好顺序后,李之罔才再次开始画起来,而且比起上午,他控制放出的灵力更多,人物也更为精细,毕竟这些画作要交予众人,自得更好上些。想来等这些人都归家后,他烂画人的名声也会远达四方,至少京畿这一块应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个时辰过去,李之罔交出了四幅画像,没一个人不满意的,皆心甘情愿地奉上龙尘。
在他准备下一幅画作的时候,一个管事打扮的老叟忽得从人群后方窜出,拱手道,“大家,我家夫人想请大家画上一幅,可否移步细谈?”
管事说来谦恭,但语气却不容推辞,李之罔手上不停,回到,“凡事有先来后到,等某画完,自然会为夫人绘像。再者某只求混个温饱,多余龙尘无用。”一番话,却是直接绝了管事想用高额龙尘插位的心思,其只好汗颜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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