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慢一快,互不相让。
看客们来了兴质,自觉吞没起先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更甚者,恨不得踮脚抻头看。
寻常人这样狼狈,要躲也与肉虫无异。但望枯不一样,更似盈盈水间的垂柳。时而轻点地面,时而迎风沉浮,又若即若离,戏耍间,总能全身而退。
翩若流萤。
路清绝恼了,可百双眼睛正看着,傲气不允他打败仗:“雕虫小技!”
他专寻她手刺去,势要将这没骨头的东西断了傍身之物。
在望枯轮过东西南北后,望枯已有八成把握。
处处有风,却分轻重急缓。
好雨知时节,因而朽木也知风雨。
造化有神,十二峰分立却聚,风能穿过的谷,无非就是那几根。
只待东南风时——
“哗——”
她摊开手去,任风游己,顺势傲飞九天。
路清绝正在兴头:“是又要躲去锁链后么?晚了!”
他掷来清绝剑,它像定点的锚,穿风破云。
望枯深呼气,用余光确认此地,才卯足劲让身子向右偏离——
脖上裂血,断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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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枯姑且躲过一劫,清绝剑却不知转圜,横冲直撞。
而身后,便是看台。
还是席咛所站之地。
路清绝双眼微睁,几步向前,吓得面上铁青。
周遭一哄而散,唯席咛分毫不动。
只见她眼中焕黑,清绝剑便停滞半空。
转而,此剑竟黯然无色,从高台一路坠落。
“轰——”
石裂三痕,剑折三寸。
路清绝顾不上场下哗然,只是双耳飞蚊,喧腾休止。
清绝剑断了。
……为何会断了。
那断剑晃荡最后半身,若有神色,定是惊惧二字。
残存的剑气似暴雨洗刷后的墨色气焰,乖戾又充斥戒备。
而路清绝拔出,悄然释个干净。
直到留下一道,比望枯脖上血狰狞百倍的伤疤。
望枯原以为是席咛不曾外化的怒,可如此阵仗,恐是剑本身就有问题。
席咛阖上眼:“路清绝,今日是你福大命大,此剑虽与我无关,但我会回去领罚的。”
他当初对望枯撂下的狠话,也由席咛替她奉上。
若今日路清绝误伤她分毫,何曾只是断剑、断手、断却情之一路,
两宗结下梁子不说,五百年修为也是板上钉钉。
那么今日一闹,只能如此草草收场。
路清绝捧着断剑魂不守舍:“……我认输。”
望枯虽身在长链上,却好心探头:“师兄,话说错了,你本就输了。”
路清绝循向她所指处,香已烬,坛灰深。
席咛的倩影也渐行渐远。
“……”
路清绝就是输不起,却并非自恃清高,亦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乃上劫峰大师兄,此后,若有人要入上劫峰,先与他切磋是不容置喙的规矩。
但无一胜者。
因而旁人十足把握,他千足把握。
只有今日一回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