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辞打开马车的帷幔,疑惑出声,“是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公堂上指认自己的桃冶。
沈念辞仔细回忆过,原主的记忆里关于桃冶的记忆很少,至于桃冶说的对她非打即骂,将她发卖的事,沈念辞更是没有印象。
“公堂上的事,凶手已经交代清楚,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沈念辞裹紧了自己的狐裘,想要把身子收回马车里。
余光瞟见桃冶的穿着,沈念辞愣了愣。
白雪皑皑,天地间弥散着骇人的寒气,桃冶却穿着一件破旧的单衣,她眼里全是倔强与委屈。
罢了,就当是给原主赎罪吧。
沈念辞轻叹一口气,脱下了自己的狐裘,又从腰间把自己的银子都拿了出来,只单独拿出来一两碎银,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她下车,把狐裘披在了桃冶的身上,掰开桃冶的手,把银子轻轻放在桃冶手上。
“我生过一场大病,有些记忆不太清楚了,这些,权当作是我给你的赔偿吧。”
这些银子,足够桃冶找一个地方,富足的安度余生了。
做完这些,沈念辞转身,想回到马车上,她顿了顿,又折回来。
“以前的事,我记不太清,但我知道发卖对一个女子的影响,是我对不起你。”
沈念辞双手作揖,对桃冶行了个大礼。
只愿桃冶能够好好度过下半辈子吧。
桃冶一直愣愣的,被震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眼里闪过了万千种情绪,终于在沈念辞的大礼面前,溃不成军。
她低声抽泣着,不住地抹着自己的眼泪。
她早已从人牙子的手中逃了出来,重新出现在沈念辞的眼前,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和一份公正罢了。
桃冶甚至做好了会被沈念辞再次威胁,甚至是入狱的准备。
可沈念辞,给她道歉了。
在这个尊卑有序的朝代,莫不说道歉,更没有什么仆人或者普通人能够得此大礼。
看着沈念辞,桃冶眸光闪烁,苦笑着勾了勾唇,“你,不是真正的沈念辞吧?”
什么?
沈念辞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沈念辞就是我,我就是沈念辞。沈念辞死鸭子嘴硬道。
桃冶对上沈念辞的双眼,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家父曾经从事算命,我也受到过几分熏陶,一个人,不可能会改变这么大。”
桃冶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沈念辞努力维持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千层浪花。
她想到了一个人。
楚为像一个疯子似的试探自己,救自己,又疏远自己,也是因为看透自己并不是原主?
沈念辞的手兀自攥成了拳头,一股落寞充斥在她的心头,随即,她娇艳的红唇又漾出了一抹笑意。
“那你不如算算,我命该如何?”
沈念辞不信命,要是人真的有命数,她不服,凭什么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命这么苦。
无父无母,无人关怀。
“桃冶,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沈念辞欠身,回到了马车上。
看着沈念辞的背影,桃冶深吸了一口气,她摊开另一只手,一张纸条静静的躺在上面。
是沈念辞的命数。
桃冶苦笑勾唇,撕碎了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