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想到她站在烟火里的面目,到酒坊去打酒喝,或是到茶坊坐上一下午。
王庭阳所?看中的那座宅子虽小但非常雅致,与她的春霁院很像,她可?以在自己的一小方天?地里闲适清净地做着自己的事,当她想热闹热闹的时候,走?出门便能到达市井之间。
贺宴舟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家酒肆,二楼上凭栏可?观街景。
他靠着栏杆处坐下,忽然酒兴大发。
怀玉道:“公子,你身上还有伤,坐一会儿就回去吧,别喝酒了?。”
怀玉拽了?他两把,没拽动,贺宴舟纵是挨在栏杆边坐下,也是端着坐姿的。
他放目往楼下看去,心里难受得厉害。
怀玉问?他怎么了?,他此生第一次感受到难以启齿的滋味。
他该如?何说呢,说,他一想到姑姑要和王庭阳在一起,心就撕着疼,说,他自从与她亲吻过后,便时时刻刻都想着与她亲吻,甚至不光是亲吻。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倒入喉间,随着喉结的滑动,酒液一路流进了?胃里。
他拧眉看着自己喝空的酒杯,一路烧着疼的胃,他有些不解。
可?是,她是姑姑啊。
怀玉看着他一杯又一杯的酒下了?肚,出了?暗自担忧,什么也劝不了?。
他每日?跟在公子身边,除了?公子进皇宫的时候,其余事情他都清楚。
这次却?怎么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了?。
贺宴舟端端坐在那里,若是不知道的人见了?,还只当他在那儿品茶呢。
“公子,少喝些吧。”
贺宴舟捏着拳放在桌子上,看向怀玉:“怀玉,你说我跟她,可?能吗?”
怀玉哆嗦着嘴唇,有些不解:“公子,你说的是谁?”
“秦相宜。”
这是他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是他第一次用这个名字来指代她,每一个音节出口?时,舌尖与齿根交会,他细细地体会着,是一种黏稠又隐晦的感觉。
他抿紧了?唇,怀玉却?坐不住了?。
“公子说的可?是秦家那位姑奶奶,公子莫不是疯了?……”
贺宴舟垂眸,扯起嘴角苦笑了?一声:“我没疯,我清醒着呢,我要是真的疯了?,今天?就不会帮着王庭阳去看宅子。”
话?说完,又是一杯酒液下了?肚。
怀玉这下知道了?,公子今晚喝的这顿酒,为的不是纠结什么,而是为了?释怀。
他又耷拉着眉眼坐下,叹了?声气:“起码温一温再喝吧,公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月间了?。”
十月了?,青京城里夜晚的风大,呼咧咧地往人衣领里钻,偏他还一杯一杯地喝着冷冽的酒。
像这样不爱惜身体的事情,对?于贺家的这位长孙来说,是出格的举动。
贺宴舟望着对?面那座宅子,他的眼眸处盖下深重的睫羽,宅子的大门后便是一带翠嶂,随后是引水入渠的庭园。
“亭台楼阁、轩榭廊舫……种下翠竹、红梅、芭蕉、海棠……”贺宴舟的目光随之移动着,“她定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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