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卿是晚上才在中央的再三追问下,把军队撤出了黑衣社。
二月娇在香丫儿的事情沉冤得血后,决定把当晚的戏目改成《窦娥冤》,请胡子卿和卢主任、汉威、nancy一起来听戏。胡子卿也痛快的答应,他晚上请大家吃夜宵,去吃菊花锅。
戏还没唱到“有日月朝暮悬”那精彩的片断,胡子卿就接了一份急电急匆匆的回军部大楼了。临走只匆忙的跟卢主任耳语几句,汉威也不便多问。散戏的时候,卢主任也推托有事,先走了,汉威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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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苍茫的夜色中起飞,同开飞机去别处不同的是,胡子卿不知道面临的命运是什么。他能想象到何先生铁青着脸的样子,或许他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了。但胡子卿一定要说服何先生收回这条军令,挽回无辜的方之信一条命。
经过几遍同地上的信号联络,飞机在规定的跑道降落了。
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没多久,今天的重返是那么戏剧性。
“呦,胡司令,果然是您呀。可着这天下敢开飞机独来独往的长官,也就您独一份。”老机修师‘老东北’提着电筒同几个兵过来。
胡子卿下了飞机就将装备扔给“老东北”说:“帮我找辆车。”
“不忙,车在外面等您呢。我起初还不信您趁这黑灯瞎或的过来呢。”
“你知道我要来?”子卿惊异的问。
“是总座的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老机械师道。
厅里的两个候着的人见他远远的就立正敬礼,胡子卿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是左副官,左副官跟了何文厚四、五年了,同子卿熟识得很,见面亲热得拥抱一下互相拍拍肩膀。
东方的拂晓的晨曦中,子卿略显清癯的面颊还脱不掉一丝纯稚气,明眸带了丝月色的苍茫,一身飞行服,护领内掖着条白色绸巾在领窝里,掩饰不住的飒气。
“行呀!多日不见,还是这么精神。”子卿兴奋的捶了老左的胸一下,一副久违重逢的样子。
小左倒是略显老成了,笑望着他说:“子卿兄,近来可真是瘦了不少,腮都陷进去了。”
子卿笑抚着脸颊笑道:“不会呀,秦川地大物博还产美女,我的日子不错呀。”
“又口无遮拦,不怕传了到老头子耳朵里去?”
“不就跟你说说吗。”
在车上,胡子卿一如既往的胡扯着,天南地北的最后谈到米脂丽人,更是嘴无遮栏。换上往日,小左还能同他说闹。今天,小左心绪不宁。他知道胡子卿是为什么而来,也知道何先生对这个事上的态度之强硬。
小左终于撑不住劲叹道:“子卿,你可真不该回来。”
子卿转过头笑看着他:“为什么?”
“老爷子在气头上。”
子卿拍拍他肩膀,挺身向上坐坐,脸上那顽劣的笑容敛了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他气头过去了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了?”
胡子卿的头斜依在车窗上,破晓的晨曦映着他那张清逸的面容格外优雅,长睫下的眸子泛着光。
求情
胡子卿来到何总理办公厅的时候,何文厚还没到。翁夫子已经是一如既往的提前来到岗位,将昨夜整理好的文件送到总理室,一眼见到候在一边的胡子卿。
“副座来了?”翁夫子圆圆的小眼镜里透出的随和的目光。尽管翁恪知道胡子卿为什么连夜赶来西京,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平和的样子。
“翁先生早。”子卿对翁先生这个老学究一直如父执般敬重,又迫不及待的问:“方主任的事,老先生倒底什么意思?”,翁夫子推推镜片,有些迟疑。
“什么意思?不是在电文里给你交代得清清楚楚了,看不懂吗?”胡子卿只顾同翁先生说话,不想自己的义兄何文厚已经踱步进来。
“只是~~”胡子卿刚要解释,又被何先生强势的打断,“没收到吗?”。
“收到了。”子卿咽了话,规规矩矩立好,这话一开头,他就知道难免又是一顿训斥。
“有什么不明白吗?”
“看懂了,只是~~”
“没什么‘只是’,军人,只有服从命令!”看了何总理不容抗拒的目光神色,子卿动容的说:“总座,这事情因孝彦而起,就是处置,孝彦作为主帅,理应一力承担。查抄情报社,方主任只不过是执行长官命令,如你所说,军人要服从,他又做错什么?”
“没错?长官有错,知而不谏,就是大错,罪无可恕!”何文厚声色俱厉。
“就是错,也罪不至死吧?”子卿据理力争。
“堂堂中央大员,兵权在握,居然荒唐到派兵查抄中央情报社,亘古奇闻!滑天下之大稽!若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何以平天下民众之口。方之信若真对你忠心耿耿,就该深明大义去赴死,也是救你的唯一出路。”何先生一阵连珠炮般的排喧,子卿都无空插言。
“总座,若是治罪,就拿孝彦去治罪,放过方之信吧!”,面对子卿的声声恳求,何先生抬眼看看他,兀自开始整理自己的文件,不理会胡子卿。
翁夫子在一旁也不便作声。何先生边翻阅文件边同翁夫子交待着,俨然对侍立一旁的胡子卿视若无物。
过了一阵,胡子卿才开口说,“总座,可不可以免方之信一死,撤了他的军职,或降职。”
何文厚拿起茶杯,品口茶,面色悠然,而语气斩钉截铁:“军令如山,断无收回的道理!”
“大哥!”胡子卿近乎绝望的‘扑通’跪在地上,何文厚虽然略显惊异,但还是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