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问缘由,他只是摇头叹气,却不做解释。
贺咫眼神似刀,那人心里的算计,他早就看透了。
伸手把人拦下,贺咫一脸严肃开了口。
“这位小哥莫走。登门是客,难道这就是你们济世堂的待客之道?如果你不耐烦给我们解释,那我找掌柜的过来,让他亲自给我解释。”
他人高体壮,声如洪钟,这几天憋了一肚子火,开口不善,那气势瞬间把小伙计吓得腿软。
小伙计忙赔礼道歉,小声道:“孙大夫前几日突发急症死了,东家正在找合适的大夫接任,现在还没着落呢。你们要想问诊,等下个月再来吧。”
早这么解释,何至于吓唬你。
贺咫也不追究,抱拳谢过,拉着姜杏往外走。
两人又去了对面的昆玉堂。
昆玉堂的坐诊大夫,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贼眉鼠眼,一双绿豆眼在姜杏身上滴溜溜打转。
贺咫恨不能把他脑袋拧下来当泡踩,拉着姜杏出来,任那大夫在后面大喊:“小娘子别走啊,我医术高明,专治疑难杂症,愿替你分忧。”
贺咫转身,冲他做出个掐脖的动作。
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飘出的嗓音跟鸭子叫似的。
毕竟涉及私密,居心叵测的大夫,还是少接触为好。
两人去了街头的最后一家药店,百福堂。
坐堂大夫六十多岁,花白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把了脉,问了诊,听闻两人求的是避孕的方子,老大夫翻着眼皮打量两个人。
“这种方子倒是有,在我这药店里也能配齐。可那药万分凶险,用多了伤身。我也不瞒你们,隔壁翠红楼的老鸨儿每天都要从我这里拿几十副。有些人用久了,可就真的生不出孩子了。我劝你们慎重,还是请回吧。”
贺咫:“我们也不常用,偶尔一次就行。”
老大夫顿时怒了,“我看你也不小了,怎地只顾自己痛快,不顾媳妇的身子吗?不想生孩子,你娶媳妇做什么?这不是祸害人嘛。”
贺咫被他骂的脸红,拱手告饶,没了下文。
姜杏见不得贺咫受挫,忙解释:“不怪他,是我暂时不想生。”
“傻丫头,别人一成亲,恨不得马上生孩子,好稳固自己的地位。你怎么想不开呢?”
姜杏无奈,扯谎道:“家里条件不好,想先多挣些银子再生,将来给孩子一个更富裕的条件。”
老大夫也不戳破,目光落在她发髻上的银步摇上。
农家女大多穿粗衣布裙,头上多戴木簪子,像这么奢华的银步摇,栖凤镇上也没几个人戴得起。
老大夫态度坚决,贺咫无奈,只能拉着姜杏往外走。
谁知在门口,差点撞上一个人。
“哎呦喂,谁这么不长眼啊,撞死老娘了。哟,这不是贺大公子嘛,幸会幸会。”
对面那位操着一副尖细妩媚的嗓音,听得贺咫只起鸡皮疙瘩。
不用看也知道,面前这人便是刘亭长的相好,翠红楼的老鸨,李珠儿。
贺咫防备十足,两手扶住姜杏的肩膀,把人挪到自己另一边,好像李珠儿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恶疾,看一眼就会被传染上。
姜杏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子,只觉得李珠儿娇媚泼辣,却没猜出她的身份。
她偏头打量对方,对面传来的香气,就那么铺天盖地涌进了鼻端。
玫瑰味儿的香粉,桂花味儿的头油,梨花熏香的衣裙,对面那位简直像个行走的大花园,从头到脚散发着不同的花香味。
“她是谁呀?”
姜杏扯一扯贺咫的袖子,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