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在额头搭个凉棚,冲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庄稼,砸吧了一下嘴。
“二叔,咱们还是先说秋收的事儿吧。顾好眼前的活人,比什么都强。”
贺臣津点头说是。
贺咫叹了口气,转过头避开二叔的视线,“祖父和我父母,都是豁达的人,把他们记在心里就足够了。况且世道现在还不稳,万一把大家牵连进去,黄泉之下他们难以心安啊。”
不是不在乎,而是时机还不成熟。
当今皇帝病体孱弱,却无后嗣,皇位传给谁,至今还是未知数。
贺咫低头察看庄稼,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贺臣津也不好再说下去。
黄豆、棉花,马上都可以采摘了。
叔侄俩商量好哪天摘棉花,哪天收黄豆。跑了一整天,才把自家五十多亩地,都给察看了一遍。
到家的时候,天色擦黑,正准备开饭。
姜杏正在叮嘱贺权、贺臣小哥俩。
“这些饭菜如果不够,让他再来取,锅里还有,即便是给咱们家做短工,也一定管饱。”
“这有一壶热水,供他喝水和洗漱,如果不够,让他再来厨房打。”
姜杏细心叮嘱。
贺权很不服气,“有口吃的给他就不错了,还供他洗漱,要不要把他当神仙供起来呀。”
贺尘附和:“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把他引家里来,跟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两人丝毫不掩饰对秦达的嫌弃。
姜杏试探着问:“你们俩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秦达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被你们看到了?”
贺权、贺尘两个人互看一眼,双双摇头,异口同声否认:“没有”。
答案如此一致,可见肯定有猫腻。
马上要吃晚饭了,家里乱糟糟的,尤其是贺老太太还在,姜杏生怕老人家误会,便没好意思追问。
只是,她既然有疑惑,必然不能瞒着贺咫,想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再告诉他,让他心里提早防备着点。
一抬头,就见贺咫跟贺臣津叔侄俩进了大门。
贺权、贺尘两兄弟打过招呼,匆匆忙忙往后院去了。
姜杏先冲贺臣津福了福,目送他回了西跨院,这才走到贺咫面前,小声道:“跑一天累坏了吧,快洗手吃饭吧。”
贺咫一边洗手,一边问:“大姐好点了吗?”
姜杏:“还是头疼,不想吃饭。”
贺咫:“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他扫视一圈,晚饭有四菜一汤,劳动量不算小。
姜杏笑着摇头,“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厨艺不精,这些都是大姐帮着炒的。做好之后,她才回去休息。”
“有没有请大夫给瞧瞧?”
“我提议让贺凌带大姐去镇上药铺一趟,她不肯去,只说睡一觉就好了。”
贺咫哦了声,没再追问。
姜杏盛了些饭菜,让贺娴给大姐送回屋,这才张罗着大家开饭。
马佩芳自从吃瘪后,一直很安静,没再找过事。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饭,姜杏收拾碗筷,贺咫擦桌子扫地。
贺权、贺尘也想留下来帮忙,却被二哥贺凌揪着脖领给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