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仵作……”
“福安会料理。你自个儿看着些,不到子时不许出这个门。”
他似乎心情大好,说话时也并没有再用那种极冷的目光看她,话音落下之后便轻轻闭目,不再多言。
药丸的苦味在嘴里蔓开,久久没有消散,柳砚清无奈地瞧着他自顾自睡去,忿忿起身,百无聊赖地站在窗户旁揪糊窗纸的边儿。
一抬眼的工夫,她忽然瞧见窗外有个黑影闪过,先还疑心自己是眼花了,拉开窗户定睛一瞧,只见不远处有白鸽振翅,紧跟着便是一个黑衣长发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后。
“大人!大人!”
柳砚清慌忙折身回到桌边去唤齐珩昱,顾不上看他睁眼后明显不满的神情,指着窗户问道:
“你屋里这窗户朝后通到哪儿去了?我……我刚才看着一个人从那儿跑了,要不要着人去追?”
齐珩昱微微皱眉:“屋后有暗卫,苍蝇也飞不出去的。”
“可是我刚才真的……”
“寒鸦求见主子!”
门外一道低沉冷冽的女声打断了柳砚清几乎可以称得上聒噪的辩解,齐珩昱瞄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也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寒鸦。
他虽已经叫福安将寒鸦从暗卫除名,但只收缴了她的腰牌,因今日混乱也未与旁人公示,所以她此刻进齐府毫无阻碍。
“你先回灵均堂去。”
柳砚清听他突然改了主意要放自己出去,有些愣怔地点了点头,出门时与立在外头的寒鸦擦肩而过,好奇地偏过脑袋看了她一眼,心中霎时警铃大作。
——这个寒鸦分明就是她刚才在窗边看到的那个影子!
可她到底是什么人?来无影去无踪,不过一眨眼,就从屋后出现在了门前?
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的柳砚清刚要折返,一回头就对上了齐珩昱的眼睛,在对方明显是要她快些离开的逼视下,讪讪地转了回去。
身后,寒鸦被齐珩昱叫进屋内,“砰”地关上了门。
“你还回来做什么?本座不是说了,你若再出现,就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寒鸦一双如潭水般的眼睛盯着齐珩昱,闻言也不惧怕,平静地回道:
“属下知道镇抚司容不得半点错处,先前让主子失望了,本该就此消失不招您心烦,但思来想去还是不忍。您放属下离开之后,属下重走了柳姑娘从胭脂铺出去的路,有些新的发现想说给您听听,以期戴罪立功。”
齐珩昱负手而立,仅听罢这一句,心下就波澜四起,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主子还是跟属下来一趟吧,属下已知会过福安公公在门口备了马。”
寒鸦跟他时间不算最久,但除了这次有所失误,往常做事都是细致的。
齐珩昱思索片刻,也不知是真的想再给她一次机会,还是这样急切地想知道柳砚清从胭脂铺出去后做了什么,随即就顺着寒鸦的话随她走出齐府的大门。
他翻身上马之时,另一匹马背上的寒鸦紧随其后,在他身侧露出一瞬不可捉摸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