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一答的说话间,慕辞就抱手在旁瞧着。
失忆了?
这就有点难办了。
待沈穆秋穿好了衣裳,慕辞便给他盛了碗粥来。
“你先吃点东西。”
沈穆秋承了他的好意,道过谢便盛了一勺粥,却才品至舌尖,一股诡异的滋味便漫入口腔,焦糊之外当属没放对的调料最叫人头皮麻,不时还有些许生米纠绕在口舌间。
“怎样,还行吧?”
沈穆秋硬着头皮咽下这一口粥,足是以毕身修养才压住了一面端庄,面不改色的保持着态色。
此人大概是没尝过自己手艺的滋味,等待点评的模样竟还有些期待……
“有些……没熟。”
慕辞诧异,“我熬了一个时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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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转眼就想起了问题所在,于是恍然道:“可能是因为中途水干了一次重新加了米和水。”
“……”
虽然点评的结果不大合乎期望,但慕辞也并没有介怀,倒是释然道:“你凑合吃点吧,先恢复体力要紧。”
“嗯……”
于是沈穆秋又乖乖的凑合着咽了一口。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们都叫我潮余,至于本名,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事说来我也跟你一样,也是在海上落了难。”
就此话头,慕辞面无改色的给自己胡编了一套过往——他只知道自己两个月前逢难落海,是让路过的商船给捞救上岸的。
而据当时救他的商人描述,他们现他时,他躺在一块甲板上随浪流飘摇,而不远处是被战火摧毁的残船碎片,商船远见那船四分五裂、火烧浓烟滚滚,揣测恐为海寇袭击,便没敢近前去察看,只捞了他便扬帆离了,因而也没能看清那被摧毁的船上是哪国的旗帜。
之后他便在这镇上做了游捕,平日里就捉捉贼,揍揍地痞流氓,若遇府衙人手不足便去凑个数办点不要紧的差事。
他说话时沈穆秋就专注的听着,直待他话音落罢,才问:“海寇闹得这么凶,没人管吗?”
“其实那些海寇并不是最大的祸患,真正危险的远洋之东一个名为维达的民族。”
维达此族生于海上,没有固定的领土,故自古便于海上驰骋,南征北战、劫掠为生,以其精湛的造船航海之术和强横的战力称霸于洋。
“前天夜里你见的那条黑船只是他们船队中的小舰,他们真正的大船则远不止于此。”
“其状如海市悬楼,帆如翼展,连桅若鲲鳍鹏云,所及之处黑云蔽日,火焚烬扬?”
“对,就是你说的那样。”
沈穆秋默默喝了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段描述来源于古东陆的史籍记载。
上个世纪的考古学者曾在东海现过一处沉船墓葬,其体量之巨大震惊全国,更引来了众多中外权威考古学家对其进行研究探索。
也就是在这座特殊的大墓里,考古界初次现了有关古东陆的记载,因而牵出了这场长达三十余年的海下考古行动。
但是这片曾与中原连壤的大陆却早已在海啸、地震与千年的沧桑涤荡之下四分五裂。
三十多年来,包括他父亲在内的考古学者费尽心血也只找到古东陆不到三分之一的残壤,其中大部分都是与中原连壤最近的月舒国的遗迹,而在东方更远之处的朝云国则更是寥寥无几。
而这次他们找到的女帝陵便是古东陆最完整的遗迹,因而在他演测确认陵墓完整的那一瞬间,整船人都沸腾了。
思绪戛止,饶是他已见过了风浪无数,也不禁为自己当下的猜测所慑,心底倒生一股寒意——
他这该不会是在古东陆吧?!
而接下来潮余的话却直接印证了他的猜测——
“原本这维达一族一直与朝云交战,却不知为何,近几个月竟袭及了月舒国。”
沈穆秋:“……”
真感谢苍天眷顾……
如果他还有命回去,一定不遗余力为探索古东陆的考古事业做贡献,以偿祖辈阴德……
“且上个月,这些维达流寇还袭击了女帝巡海的礼船,女帝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最近沧城军将此镇看得很严。”
也亏得近来沧城军巡海巡得严,不然那群朝云的刺客恐怕早就追进月舒国境让他实为丧讯所传了。
闲聊罢一句,慕辞佯作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却见他竟满脸惊诧。
女帝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