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河端坐于他的跟前,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手边还放着一盘用来哄小孩的甜蜜枣。
只一眼,时钊寒便觉得怒气攻心,脸上却扬起了笑:
“怎么,世子殿下如今已有十四,难道还要像三岁小儿那般,下人哄着才肯吃药?”
赫连凛听到他的声音,想要坐起身来,又被萧河一只手按了回去。
他看向时钊寒,虽是带着笑,整个人却冷的可怕。
萧河忍不住蹙眉,“你怎么来了?”
“我来的不巧,打扰你二人单独说话了吗?”
“这些下人无用便全部拖出去砍了,什么时候竟还要劳烦萧少爷在跟前亲自伺候。”
时钊寒冷笑着坐下,宋净庭在一旁哪敢说话,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连忙给他倒茶。
萧河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只好站起身来将药碗递给刚刚进来、差点吓掉了魂的下人。
“御医来看过,说是他胸闷气短,右腿膝盖落了伤,需要静养,是我让他们退下的。”
萧河对着他实在是脸色好不起来,便问道:
“四殿下若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时钊寒与赫连凛又无交情,根本不可能是好心来探望他的。
萧河心里清楚,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时钊寒不急不慢的跟着站起身来,瞧了一眼赫连凛,那人虽虚弱,看向他的眼睛倒是挺有精神,像只正龇牙的小奶狗。
时钊寒嗤笑道:
“世子殿下,还是乖乖喝药吧,这样也才能早些康复,不是吗?”
走出帐外,才晓得萧河压根没打算等他。
早已走出去数米远,时钊寒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发作只能追上。
跟在其后的宋净庭心中更是叫苦不迭,脚都走的酸痛不已,还不如让自己骑匹马在后面追呢,造孽!
萧河见时钊寒跟了上来,语气平淡的问道:
“四殿下,您还有别的事吗?”
时钊寒盯着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日,萧河的态度就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他从不冷脸对着赫连凛,却对自己没多少好脸色。
他会与赫连凛一道狩猎,即便往常在他身边的人应是自己。
他会来探望受伤的赫连凛,明明自己也遭坠马之祸,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无,还要问他是否有事。
时钊寒这般想着,越想却越难冷静的同时,他心中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热烈燃烧。
以至于他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呈现出另一种难以遏制的冰冷。
他于那日在行宫之中,听到的那句不再喜欢,并非想象中的那般令人着实松了口气的愉悦。
反而这几日来,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的压在胸口,每每回想起都是不可控制的沉闷与烦躁。
他俊美的脸上不再是没有情绪的、冷漠的自持,而是咬牙切齿的发问:
“萧河,你喜欢上赫连凛了是吗?”
萧河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不明白他到底在发什么病。
时钊寒那双浅色的眼眸却酝酿起可怖的风暴,视线压迫的落在他的身上。
萧河抬眼看他,回道:“四殿下,我喜欢谁都和你无关吧。”
“怎么,你不敢回答。”时钊寒冷笑。
一瞬间,萧河被其激怒了,实在是不想再与其纠缠下去,便道:
“我对赫连凛从未有过超出友情之外的想法,四殿下您大可放心,赫连凛对您也构成不了威胁,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他想起上一世,时钊寒为了利用萧家的权势,而作戏与他成婚。
即便这一世,自己不再喜欢了,那人仍旧害怕自己会选择其他人,从而迫使他处于不利的地位吗?
真是可笑至极。
时钊寒感受不到萧河彻头彻尾的心灰意冷,只是在听到那句“从未有过超出友情之外的想法”时,心里终究松了一口气,脸色稍有缓和。
萧河却再也无法忍受,转身离去。
第27章易主
今年的春蒐要比以往结束的都要早个三两日。
一来是因舒嫔有孕在身,二来也是赛马一事闹的诸多不愉快,索性天武帝下令即刻回都。
赫连凛受伤的消息,最终还是没能瞒住传回了羌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