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延青难得聪明了一回,却又想起萧河对自己说的,早就不喜欢时钊寒了。
便觉得没什么意思的蹙起眉,嘟囔道:
“那这算什么呀?你都不喜欢他了,他这样算什么。”
萧河听他念念叨叨,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有意思的很,没忍住笑道:
“你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七月结业,你多上点心,我也会好好抓着你的,别想让我放水啊。”
一提起结业考试,兰延青瞬间耷拉起脸来,沮丧道:
“哎呀,我真的有在好好努力的呀。”
“好好好,我相信咱们延青呢。”
六月对于快要结业的暮都府学子来说,算是较为难熬的一个月。
不仅仅是为七月结业考试提前做好准备,更是要为八月前往圣祖山的承君之礼而争抢名额。
今年的世家大族中能挑选才情兼备的子弟并不多。
是以天武帝格外开恩,允许旁系末枝有表现优异者两人可以留名君臣礼册,九月朝圣祖。
如此一来,多出来的名额反倒让那些家族式微的子弟们,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来。
只有在君臣礼册上留名的世家子,才具备了最基本的辅君为臣的资格。
因是天凌的开国皇帝注重血脉传承,当年跟随其打拼江山的文武能臣,永封爵侯,八代庇佑。
而这之后的历代皇帝,则必须迎娶八大世族的嫡女为妻,否则不被正统所承认。
起初八大世族的后人安分守己,尽心尽力为时家辅佐君王。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仍旧能不忘初心坚守忠诚之臣,逐渐的衰老、死亡。
久而久之,这条祖训反倒变成了每一代皇帝身上,难以卸下的沉重枷锁。
外戚干政,结党营私,八族鼎力,真正的皇帝却沦为几大世族手中任人摆布的傀儡。
直到平高祖登基为帝,苦熬四十载,这才打破了这一僵局,废了这一祖训。
自那之后,遭受重创的八大世族逐渐没落,甚至有些已无后人。
此后又经历过几代皇帝的变更与努力,还是有几条祖训得以保存了下来。
君臣礼册,朝圣拜祖亦是其中的两条。
上一世萧河也是去过圣祖山才知道,有些古老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兰延青的父亲很重视此次的朝圣拜祖,这恐怕也是兰延青谋取官职最为轻松的一条捷径。
兰家与温家素来交好,温皇后不会不卖这个面子。
只要兰延青能顺利的通过七月的结业考试,便会有他的一个名额。
而同样的,七月的结业考试对于赫连凛来说,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无论他通过与否,天武帝都不会放他回羌肃。
而圣祖山则向来不允许外姓藩王攀登其上,只有时家正统血脉,以及时家的后臣才有资格朝拜。
是以近几日,世家子弟们为此而忙碌,赫连凛却因朝圣一事而难免情绪低落。
为了辅导兰延青的功课,他快有三四日未见到萧河了,已是心中想念的不行。
那就更不要说朝圣的八月与九月,更是漫长难以等待。
这一日,萧河难得早早归来,便见赫连凛捧着书坐在凉亭的石阶上发呆。
直到他走近,赫连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扬起笑来唤一声“阿鹤”。
“你坐在这做什么?”萧河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夏天蚊虫很多,进屋说话。”
进屋之后,翘玉端来温水,萧河净过手,才坐下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等太久?”
赫连凛摇摇头,“我也才刚到。”
为二人倒茶的翘玉却忍不住笑道:
“世子殿下您怎么不和五爷说实话呢?分明这几日都有来等,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呢!”
听到此话,萧河端茶的手一顿,皱眉道:
“怎么不和我说?”
见他有些不高兴,赫连凛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解释道:
“是我不让翘玉说的,我知道你这几日在忙,不好再耽误你。”
即便他这样说,萧河的神情仍旧没有缓和几分。
站在一旁的翘玉也知道是自己多嘴了,连忙退了下去。
“抱歉,这几日为了延青的结业考试,确实是我疏忽了。”
因自己的情绪不好,赫连凛的脸上露出一抹紧张与不安,萧河的声音放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