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边刚刚跳出一轮红日时,澎湖湾就响起一声号炮声。
两艘全副武装的明军战船开出了澎湖湾,一前一后,相距近百米距离,鼓胀着帆向东北方而去,他们将纵穿台湾海峡,然后北上,在舟山东北方向等待。
那里有一处无人荒岛,只有百米大小,不生植被,是那位吴游击的海船每次出海都会经过的地方,他们将在那里埋伏,守株待兔。
时值天启四年十一月底,天气大寒,因为明末小冰期的缘故,浙江早已下雪结冰,温度不比在澎湖,因此两艘船上李祥宝都命人备上了棉衣。
更何况这次他们还要去日本,那边纬度更高,温度将会更低,如果还是像原来那样穿着裤衩光着膀子就过去了,估计没到地方就要冻死了。
这次出海李祥宝只带了两条船,一是根据郑芝龙给予的情报,那位吴游击出海的只有一艘二十丈长的福船,他们两艘船已经足够了。如果能够成功登上对方船连东西带船都抢来,那就是三条船,三条船去日本已经算是一般大小的船队了。
就算是回来还要采购一些生铁火药等东西,也是绰绰有余的。
去日本的路他和老爹跑过好几次,之前都是在九州岛平户番上岸,那里也是日本对外开放的贸易口岸。
郑芝龙来信说,他便追随李旦住在平户。这次一是希望帮李祥宝壮大起来,早日报仇,第二便是想要李祥宝尽快到平户番去看他。
之前两人只相处了半个月,只觉得有好多话好多话要谈,好多理想和计划要倾诉,可惜时光匆匆如流水,还没等尽兴两人就要分别了,这一次便相当于是郑芝龙发出的邀请。
船上的日子相当枯燥,距离被追杀到澎湖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两个月来李祥宝一直龟缩在澎湖海域不出来,那些本来想要堵住他追讨那批红毛财宝的海盗知道他投靠明军之后,势力小的当即便打消了念头,势力大的不怕得罪官军,但在一月又一月后终于也完全失去了耐心,因此李魁奇对他发出的追杀令已经完全失效。
根据猴子最新哨探的消息,李魁奇一部已经向东南海域去了,似乎是与佛朗机人有什么交易,目的地可能在马六甲海域,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正好给了他们发展的时机。
“来来来——接着打!接着打!”
已经打过三巡麻将的明军将士们劲头丝毫不减,船上除了打牌也没别的事干,捕鱼的话他们只需要抓够一船人吃的就行,多了他们还嫌占地方。其他甲板上的事情留下三五个人照看着就行了,几个人轮班,倒也不怎么辛苦。
其余人无聊,只好聚在一起打起麻将来。
澎湖到舟山海域足足有近两千里,好在此时顺风,满帆下只需五天时间便可到达,等到第四天,李祥宝命所有人都开始随时待命,船上的气氛也开始紧张起来。
两艘船上各三十人,一共六十人出来,其余人镇守澎湖。并且他们将七门六磅炮拖出来四门,四磅炮十二门,两艘船各分一半。是目前李祥宝目前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两艘战船。
两船都是十八丈长短,速度和载重都比较均衡,是明军水师制式战船的一种。
以这两船的火力,打一艘货船那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有他们头顶上挂着的大明水师旗,众人都是官兵打扮,这一波伪装,绝对能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大人,西北方向发现两艘福船,正在向我们靠近。”
拿着望远镜的负责瞭望的明军报告情况,李祥宝眯眼看去,视野尽头果然有一处小黑点,正随着海浪起伏慢慢靠近。
另一边不远处,也有一个小黑点,只不过几乎看不见,应当是离得远一些。
“能看到旗号吗?”
小兵又看了一会儿,摇头道:“大人,对方没有挂出旗号,应该是海盗。”
听说是海盗,李祥宝顿时心中一喜。自己本来就是海盗出身,海盗见海盗,那是格外亲。
并且现在自己是大明水师,打海盗那是合法剿寇,可以记上军功的。送上门的生意,没有拒绝的道理!
“把号旗放下来!”
李祥宝下令后,很快两艘船上的“澎湖巡检”官旗便放了下去,两艘战船远远看去就和普通的商船无异。
但一旦近了,就会发现船只两侧架设的火炮。
每边一门六磅炮,三门四磅炮,一旦接近后被轰这么一波,立即便能将对方船打出个窟窿。
虽说福船是水密仓,一时半会儿沉不了,但四磅炮并不只对船开炮,这次他们出来带的弹子并不多,最多的是铁砂。
弹子是在六磅炮上用的,而铁砂则是用在人身上的。最好对方是一窝蜂冲来,这样一炮就能干倒一片。
“传我命令,满帆转舵,给我迎上去,靠近了再开炮!瞄准了打!”
对方不过是海寇,和李祥宝他们原来的配置差不多,几十个人一条船,两三门炮,几杆鸟铳,一般也就只能打劫一般的小商船混混日子,要想吃大船是不能的。
然而此时李祥宝手中的两艘战船可以吊打原来老爹呆了一辈子的船,对付对面两个海盗,是绰绰有余。
此处距离舟山海域还有一日的路程,位于浙江东南沿海,应该是长期盘踞在此的海盗。
“记住了,杀一人一百两,两人二百两,三人三百两!想挣银子的,给我杀!”
李祥宝大吼一声,喊出了悬赏。
还是像是往常一样的海盗作风,论人头赏。这对常年只有一两多月饷的明军来说,无异于是天文数字。
“一百两!”
就算是最镇定的老兵,此时也双眼通红,一百两足以让他们在家里盖上三间大瓦房,让老婆孩子顿顿吃饱饭了!
“拼了这条命也值了!一百两,我这辈子都不敢想能挣到一百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银子的诱惑下,以往那些油滑胆小的明军也激发出了军人应有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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