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尘笔直地跪在地上,目光深深地看着许知秋,神色恭敬而谦卑,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步吩咐。
许知秋端着一副随心所欲的姿态,目光如炬,落在言尘的身上时,严肃而又平淡,带着些许审视的意思。
师徒二人,一跪一立。
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空气仿若寂静,在无声之间,彼此读懂了对方心底的深意。
先一步打破沉默的,是许知秋。
“想清楚了吗?”
似是问句,又似回答。
言尘直视着许知秋,紧抿着唇,表面沉稳,实则心底早就慌乱不已。
她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别慌,别怕,算账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越是这样,言尘的心中越是没有底气,许知秋比任何人都纵容她,能让许知秋生气的事情,又岂会是普普通通的小错呢?
许知秋自是看出了言尘的惶恐,但她未和以往一样,出言安抚。
一是言尘的所作所为,已然是达到她容忍的底线,二是某人自己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时间如同流水般飘逝,言尘深陷在自我恐慌之中,而许知秋始终注视着言尘,并未开口劝导。
不知过了多久,言尘回神。
她理清了思绪,许知秋清楚地看见,言尘原本盛满异样情绪的眼眸,已经恢复如常。
言尘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师父,我想清楚了。”
少女眼底的真诚,尽入许知秋眼底,她知道,她真的明白了,这样的眼神,一如当年,拜师的她。
许知秋凝视着她,引导着她开口。
“说说看,你做了什么错事,该算的,为师不会少算,不该算在你头上的事情,绝不会算在你头上。”
“是非曲直,所谓的度,在你我心中,冤不冤枉,你我二人共同说了算。”
言尘点头,再次屈膝而跪。
许知秋见她跪的那叫一个干脆,眼疾手快地丢了垫子在她膝下。
软软的触感和硬邦邦的地板,终究是不一样的,言尘膝盖接触到软垫的那一刻,一句话脱口而出,不知是无奈还是吐槽。
“谁家算账还有垫子啊!”
“我家,你有什么意见吗?”
许知秋昂起头,理所应当地回答她。
看着自家师父的目光,言尘莫名想叛逆一下,自顾自跪着,没再说话。
见她不说话,许知秋呵斥一声。
“问话不答,你飘了?”
望着不回话的言尘,许知秋收起了和善,换回了一贯严肃的作风,明明是冷冰的语气里,却透露着满满的宠溺。
这样的她,是言尘招架不住的,终究是再狡猾的徒弟,也会败给恩师的温柔。
“哪敢啊。”
“飘了,您也能拽回来不是吗?”
玩闹的话语结束,言尘端正了态度,开口时,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陈述着她犯的错误。
从当年之事,算到如今的欺瞒之事,事无巨细,或大或小,皆被言尘道了个遍。
许知秋初听脸色还算平静,听到后面的话,她的神色微变,渐渐地泛起了几分惆怅之色
言尘终究还是当年的她。
那个,从不会保护自己的她。
没等言尘讲完,许知秋直接打断她。
“够了!不会讲,我替你说。”
听到这话,言尘意识到许知秋动怒了,乖巧地往她膝前一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言尘趴的地方,非常方便许知秋动手,她手压着她的腰身,没有着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