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么?不喜庆么?这可是我花费两日功夫精心准备的!是……是大有用处的!”宋知意不乐意地站起身,在太子面前转了个圈圈。
衣袂飘飘,热烈如火,只衬得她瓷肌雪肤,越发生动活泼,明艳照人。
太子微怔,随即垂眸,语气冷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大婚那日的喜服掏出来穿了。”
“哼。”宋知意在他身旁坐下,捏了块糕点来吃,语气含糊地嘟囔:“大婚喜服可比这套漂亮多了,可惜你没能见着罢了,否则你定会为我的美貌折服的。”
太子冷嗤一声,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你少自以为是。今夜谁叫你擅自过来的?”
“才不是擅自。”宋知意有理有据,“难不成只准你宴请皇兄叙旧,却不准我宴请皇嫂说体己话吗?!我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好吧!”
太子一噎,竟无言以对。
宋知意悄悄瞄他一眼,见他并无异样,才放心下来。
其实那日被太子一句“自以为是”打发走了,她心中一直不安,即使太子说不需要她,她也很难什么都不做,思来想去干脆给齐王妃和越王妃都发了拜贴,宜春殿距离慎德堂近,若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时赶来。
但是知意瞄这一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子束发着锦袍的模样可真俊啊!哪怕只是一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白玉簪,一身只绣有团云暗纹的玄色锦袍,那通身气度也是矜贵优雅,不同寻常。
她没忍住,又瞄了一眼。
为掩病。态,太子似乎着了一层妆容,那妆容却不同于女子,他骨相出挑,五官深邃而优越。
算了再瞄一眼。
太子眉心狠狠蹙着,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眼睛往哪看呢?”
宋知意惊艳的目光这才正大光明地落在太子脸庞。他不苟言笑的模样亦是别有一番清冷气度,似天上下凡的神君,只可远观。
太子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别开脸,心头有股难言的燥热不停涌动。
“噫,你耳朵红啦?”宋知意盯着太子泛红的耳垂,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连忙靠过去想要确认一下。
太子浑身一僵,下意识抬臂挡住宋知意,冷声斥道:“非礼勿视!”
“哦哦哦!”宋知意嘿嘿一笑,恍然明白了什么,马上正襟危坐,也用严肃的口吻道,“殿下,你耳朵真的好红。”
太子:“……闭嘴。”
宋知意抿了抿唇,狡黠笑意却从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
不曾想,太子下一瞬竟毫无预兆地喷出一口鲜血。
宋知意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脸色惨白,急忙倾身扶住太子,语气惊慌地叫暗卫:“快,快传太医!”
说话间,太子又是一口血喷在知意胸前,粘稠的鲜血很快与她红色的衣裙融为一体,甚至更添一分妖冶。
太子再也撑不住地无力倒在宋知意肩头时,不由得想:此女穿着一身丑兮兮的红裙,该不是为了他吐血时别叫旁人看出来吧?
哼,真是够自以为是的。
第16章太子病恹恹的,孤零零的
时已亥末,长春宫。
皇帝正姿态闲适地斜倚床上,一手拿了本奏折在看,越看,眉头却越紧。
忽有一双纤细柔荑轻轻按在肩膀,皇帝回头,摇曳烛火下妤贵妃姝美柔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刚宽衣沐浴出来,身上玉兰香袭人,皇帝心头一动,抚了抚肩上的手。
妤贵妃顺势坐下来,将皇帝抚在手背的宽掌握住,轻轻放在了心口,温柔似水的声音带了愁绪:“圣上这眉宇一皱,臣妾心里便有一根弦崩紧。”
皇帝叹了声,索性丢下奏折揽妤贵妃入怀,抚着她心口道:“都是些闹心的政事,开春科举改制在即,可魏国公一众功勋连番上谏提出异议。若是太子如往常般好好的,娶了魏国公嫡女,想必也能牵制住这些国公势力为朕所用,偏偏……”
妤贵妃跟着垂下眼眸,哀伤神色难掩,但还是极力宽慰道:“太子遭此一劫实在是意料之外,还望圣上不要迁怒,您烦心的事,他便是重病也记挂着的,他也想为您分忧啊。”
前两日太子在慎德堂见张、刘等三位朝臣的事,皇帝自然知晓,然此刻夜烛秉话,佳人在怀,难免情意波动。皇帝不想去说重病狂躁的太子,只见他一手拨下帐幔,朦胧光影里揽妤贵妃躺下,“妤儿,你一向是最大方得体的。”
“圣上……”妤贵妃半推半就,衣衫随着动作褪下。
却不料,殿外忽传来一道惊慌禀报:“皇上,太子又吐血昏倒了!”
皇帝动作一顿,旖旎情丝因此话顿时散了大半,立即起身挥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内侍急声转述:“今夜太子与齐王越王在慎德堂叙旧,席间越王言语冒犯,多次挑衅,甚至还朝太子投掷箭筒……”
“这个老二!”皇帝还没听完,面容已露出怒色,自个儿下地穿了靴,身后妤贵妃仓促间披好衣衫跟着起来,服侍皇帝穿衣。
皇帝安抚地拍了拍妤贵妃肩膀:“朕得去瞧瞧,你早些睡吧。”
妤贵妃满眼忧虑,劝解道:“龙体为重,您待会可千万别动怒伤身啊。”
皇帝“嗯”了声,披上墨狐貂裘便阔步出去了。
妤贵妃看着皇帝的身影随内侍消失在眼前,脸色才骤然一冷。
心腹余嬷嬷取了件外裳细心给她披上,不满嘀咕:“太子真是您的克星,这都吐几回血,怎么还不——”
“他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才好,不若以后还要费心对付一个。”妤贵妃抚了抚平坦的小腹,浑不在意地坐了下来。
余嬷嬷便马上宽慰道:“您还年轻,迟早会有的,再者,荔妃不是才生了两个么?”
妤贵妃不以为然:“太子也是见了的,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终究养不熟。他亲娘被害死了,却要怪在我头上,他也不想想,就他亲娘那病歪歪的模样,一日三顿离不开汤药养着,能有几年活头?”
“说得再不好听些,我好歹也是二房嫡长女,要不是堂姐不争气,怎会眼巴巴嫁来深宫做妾?我宁愿嫁一王侯将相为妻,堂堂正正掌管中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