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竹终于见到了周茯。
他还是那副笑脸,如果不看他在这寒冬里的着装和那行走之间有别于常人的轻盈稳健,换身衣服倒不像是个习武之人,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儿。
“许久未见,苏夫人风采依旧。”他这么说着,上前拱拱手,便算是行礼了。
虽有些轻慢,但这人行动举止之间自有一番潇洒,又像是并非有意为之。
听他话语中的意思,裴青竹与周茯似是相识之人。
周茯面上挂着温和的笑,看着端庄得体,与那些贵妇人并无不同:“裴统领客气了。”
裴青竹:“既然夫人还记得在下,那在下也就省了介绍的功夫。”
“在下今日上门的原因,想来夫人已经知晓了。”
周茯:“是,只是,这件事……”
裴青竹抬手制止了周茯要说出口的辩解之语,微微侧头,示意周茯看向他身后被抬进来的老者。
他是习武之人,身体倍儿棒,在寒风里站那么会儿完全不是事,更冷的时候他都待过了。
但那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老花匠却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此前裴青竹得到的命令是把人活着送到周茯这里,方才又让车夫把人送回车厢里待着,这会儿早就冻死了也说不定。
可即便如此,此刻老花匠的模样也称不上多好,若非靖王府的人没有刻意扒了他身上那身出自王府的棉袄,乍一看就跟从什么犄角旮旯里抓出来的乞丐似得。
身形佝偻、丝凌乱,身上也不知道从哪里蹭的,有不少脏污痕迹。
周茯视线转到他身上时,下意识就偏了偏头,视线也跟着转移,举止之间透露出的是排斥与嫌弃。
见此,裴青竹笑了笑:“让夫人见笑了,其实若非此人有谋害王爷性命之嫌,王府倒也不至于这般亏待夫人的人。”
听到这话,周茯心中凛然,背脊也下意识挺直了几分:“裴统领慎言,什么叫我的人?我只是一介妇人,哪里能插手王府的事?”
“哦,抱歉,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裴青竹笑了笑,说着抱歉,眼神里却没多少歉意:“是这样的,其实王府里追查到此人是受夫人指使,才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周茯:“那……”
裴青竹完全不在意她要说什么,径直说了下去:“当然了,这只是此人一面之词,王爷得知后,觉得此事存疑。”
周茯才提起的心就缓缓落回一点,但心还是提着,她以为她神色掩饰地很好,可实际上落入裴青竹眼里,那点不自然还是相当明显。
裴青竹笑着说了下去:“只是如今我们王爷才醒来没多久,到底没那么多心力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加之此人也没机会真的对王爷下手。”
“考虑到夫人您怎么说也曾经受过娘娘的救命之恩,您的品行也是当初娘娘夸赞过的,便干脆让在下把人送到您这里,还要辛苦您自证一番了。”
裴青竹:“还望夫人不要辜负王爷的信任呐。”
周茯笑容僵硬,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多谢……靖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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