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吓一跳,屋里众人也都紧张地看向那个小厮。
只有谢经年不动如山,长眉微蹙,沉声道:“慌什么,有话好好说。”
小厮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是,是世子他,他投湖自尽了。”
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静,随即,谢经年冷哼一声:“让他去投,他哪年不投个回?”
楚烟:“……”
一年光投湖都要投回,家里有这么个二世祖,怪不得没人敢嫁给他爹。
“这,这回不一样。”小厮战战兢兢道,“世子这回是抱着夫人的牌位投的湖……”
楚烟:“……”
真是个大孝子!
自己死也就算了,还要让他娘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谢经年显然也没想到谢兰舟会干出这样的混账事,沉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怒气,放下酒杯对楚烟说:“你先歇着,我过去瞧瞧。”
“侯爷快去吧,不用管我。”楚烟大度地说道。
谢经年愧疚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带着小厮匆匆而去。
好好的洞房夜闹成这样,喜婆也笑不出来了,略安慰了楚烟几句,就带着丫鬟仆妇们退了出去。
洞房里安静下来,艳枝气愤道:“我看谢世子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侯爷和小姐洞房。”
这丫头本就是瘦长的脸型,一生气,小脸拉得更长了。
艳霜是圆脸,生起气来腮帮子鼓得像河豚,把两边的小酒窝都撑平了:“小姐,谢世子真的太可恶了,他要是一直这么闹,今后您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管他呢,过一天算一天。”楚烟指指头上的凤冠,“你先帮我把这玩意摘下来,让我松快松快再说。”
艳霜急坏了:“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一点都不上心,这事儿要是让二小姐知道,她肯定得意死了。”
“对呀对呀,二小姐和夫人一样,就是见不得您好,您倒霉她们就高兴。”艳枝随声附和。
两个丫头是从小就跟着楚烟的,知道她这些年在继母继妹的磋磨下过着怎样的生活。
楚烟摊摊手:“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可我现在能怎么办,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两个丫头都很无奈,只得帮她取下凤冠,卸了妆容,服侍她洗漱更衣,上床睡觉。
小姐自从上回落水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总是悲春伤秋自怨自艾,动不动就流眼泪,现在却像看破了红尘,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这样也不是不好,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楚烟累了一天,一沾床就呼呼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她被饿醒了,睁眼看到桌上的红烛还没燃尽,洞房里安安静静,只有她一个人。
谢经年一夜未归。
看来自己是命中注定要在新婚夜独守空房的。
上辈子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上辈子的夫君是为了妹子,这辈子的夫君是为了儿子。
真有意思。
楚烟自嘲一笑,想叫人送点吃食过来,看看天色尚早,不好惊扰别人,就从被子底下摸出一把红枣桂圆吃了起来。
床头的吃完,她又爬到床尾去找,吃得不亦乐乎。
谢经年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坐在床上,像只馋嘴的小松鼠一样咔嚓咔嚓吃干果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