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后,江遇淡淡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江星越?”
“我现在不喜欢他!”宋澄连忙抬起右手,举到自已耳边作发誓状,“真的,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江遇握住她的右手,及时改了口,“以前,你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他?”
“以前……”宋澄慢慢垂下眼,“因为他优秀啊,不仅人长得帅,学习也好,性格也还行吧,各方面都挺不错。”
“就这?”江遇不禁嗤笑出声,“那你不觉得我比他更优秀吗?”
“我觉得啊。”宋澄无辜地眨了眨眼,“但我以前,不是还不认识你嘛。”
江遇顿感一口气堵在胸口,被宋澄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自已迟早要被这个小丫头气死,要不是因为知道她之前喜欢江星越,他又怎么会一直等到现在,等到她亲口说出放弃江星越之后,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我以前之所以会追江星越那么久,主要还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
江遇心下一滞,等着宋澄继续说下去。
“我虽然早就认识江星越了,但其实以前和他也不太熟,直到他18岁生日的那天,我跟着爸妈一起去江家参加他的成人礼。”
宋澄微微低着头,回忆如同开了匣的盒子,往事一幕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冬日,她随同父母一起去江家赴宴,参加江星越的18岁成人礼,那也是她第一次去江家老宅。
身为江家长孙,江家长辈对于江星越也比较器重,因此他的成人礼举办得十分隆重。
江家邀请了大大小小的豪门世家,不论亲疏远近,几乎整个京圈的人那天都在场,宋家也有幸在列。
江星越的生日在一月,那年冬天的雪下得很大,庭院里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宋澄当时还没成年,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下无忧无虑地长大,一直都比较贪玩儿。
豪门宴会总是无聊得很,尤其是对于小孩子而言,大人们之间的觥筹交错、曲意逢迎,在当年的宋澄看来,还不如在庭院里玩儿雪有意思。
她偷偷从宴会厅跑出来,在庭院里自娱自乐地堆雪人、搓雪球,玩儿得不亦乐乎。
因为天气寒冷,大多数人都待在暖气十足的室内,庭院里除了宋澄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人了,她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无拘无束地在庭院里扔雪球玩儿。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已搓了一个巨大的雪球,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个大雪球往门口丢了出去。
然而,就在那个大雪球沉甸甸地飞向门外时,却把门柱旁的那盏手工琉璃灯撞碎在地。
白皑皑的积雪里,洒满了一地琉璃碎片。
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琉璃碎裂的清脆声响,宋澄一下子就慌了神。
那盏琉璃灯看起来工艺颇为复杂,不知道是哪家巨匠的作品,也不知道要让她赔多少钱?
而且她还是偷溜出来玩儿的,要是被她爸妈得知她闯祸了,那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宋澄惊慌失措地打量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人看见她的“犯罪现场”后,她赶忙猫着身子从庭院后门溜了出去。
她不敢再从宴会厅正门进去,怕会撞见什么人,正好把她抓个正着,但她对江家的宅邸又不熟悉,不知道走哪条路线可以若无其事地回到宴会厅。
正当她在江家主屋里瞎转悠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个焦虑的中年男声,听起来像是江家的管家,在与手底下的保姆吩咐命令。
“赶紧去把院子里的琉璃碎片捡起来,那可是大夫人亲自带回来的琉璃灯,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打碎了。”
闻言,宋澄顿时慌得不行,她知道自已是闯大祸了,也顾不上研究什么路线,连忙朝着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跑去。
在她跑到楼梯转角的时候,却突然撞见了江星越,两人面对面地迎上视线,看到对方的眼神里都闪过一丝慌张。
还来不及多想,身后的走廊上便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宋澄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江星越就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侧身拐进了楼梯旁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人背靠着房门,呼吸急促,昏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却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直到门外那阵脚步声渐渐远去,江星越才松开了宋澄的手腕,抬脚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了一道窗帘缝隙,探头往楼下看去。
宋澄仍是局促地站在门边,她看见窗外漏进的阳光洒在江星越的半张侧脸上,双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衣摆,本就有些不稳的心跳此时仿佛咚咚打起了鼓。
片刻后,江星越转回身,拉开了桌边的椅子,自已则是靠坐在了那张桌子的边沿。
看到他望向自已的眼神,宋澄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让自已过去坐,那把椅子是留给她的座位。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慢慢走到江星越身边,坐在了他面前的那把椅子上,“你为什么要帮我?”
江星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仅是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已。”
“你……你怎么了?”宋澄思索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你也从宴会上遛出来了?”
江星越挑眉,“也?”
“哦不是,我是说……”宋澄慌张地眨了眨眼,“你不是今天的主角嘛,寿星本人都不在宴会厅,那他们不会来找你吗?”
江星越默默地垂下了眼,“刚才那些人,就是来找我的。”
宋澄恍然大悟,原来门外那些人是来找江星越的,不是来抓她的,她刚才真是虚惊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