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丫鬟一声略带惊慌的呼喊打破了海棠苑的静致,身着桃粉色衣裙的翠月神色焦焦,行至门前,还差点扑倒。
刚落了雨,屋里面的窗半支着,风吹进来带着凉意,碧月担心少夫人着凉,取了披肩过来,一边给薛泠披上,一边不满地说着碧月:“这都多少回了,怎么还学不会稳重,做事总是冒冒失失,也就我们家少夫人不重规矩,换了别人,我看你得天天吃挂落。”
碧月和翠月都是薛泠的陪嫁丫鬟,一个稳重有序,一个活泼伶俐,虽说翠月行事冒失,但也知分寸,少有像今天这般莽撞慌乱。
薛泠倒也没有责怪,只问缘由:“出了什么事?”
翠月看向薛泠,行礼请了罪,这才开口:“少夫人,二爷回来了。”
“二爷回来了,你这般慌乱做什么?”
翠月看了一眼薛泠,直接跪在她跟前,“少夫人,二爷带了个女子回来,说,说,说要娶她为平妻!”
薛泠整个人一震,方才还气色娇润,不过几息,便已脸白唇白。
“你胡说什么!二爷和少夫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二爷一向洁身自好、是高洁君子,怎会做这等伤少夫人心之事?”
碧月明显不信,见薛泠神色不妥,忙从一旁的案几上取过茶盏,“少夫人,翠月向来冒失,这次怕也是听岔了。”
薛泠已然平静下来,她抿了口茶水,正打算问个明白,就见婆婆身边伺候的水榕撑着伞过来,行至门口,水榕向薛泠行了个礼:“二少夫人,二爷回来了,夫人请你去花厅一趟。”
水榕是府里老人,她面上神色并无半分异样,言语也和往日一般,只头一眼看过来的眼神颇有几分波动,只不等薛泠看清,水榕便已恢复如常。
探究不出什么,薛泠应了声好,随即带着碧月往花厅赶去。
“夫人,刚下了雨,您走慢些。”
碧月撑着伞,小声地提醒着。
薛泠心绪烦乱,脚下的步伐哪里慢得了。
她想起方才翠月慌慌张张跑到她跟前说的那番话,现下又被婆婆请去花厅,薛泠心中已有不妙。
片刻后,薛泠绕过回廊,走进花厅。
只是人还未进花厅,她就看到跪在公婆前的崔钰和他身旁一身素色烟衫的女子。
她的公爹面色铁青,婆母也难压怒气。
看到这等情形,薛泠心下一沉,深知翠月所言非虚!
堂上的侯夫人看到薛泠,脸色缓了几分,眉眼都柔和了许多:“泠儿。”
薛泠敛下思绪,收了目光,抬腿步入花厅,看向武阳侯和侯夫人,福身行了个礼:“爹、娘。”
随后,她才把目光重新落到崔钰身上,轻皱了下眉:“夫君,你这是?”
侯夫人想起正事,脸色又沉了下来,“泠儿来了,你自己跟泠儿说。”
跪在地上的崔钰抬头看向薛泠,夫妻二人半年未见,崔钰看进妻子那温润如水的双眸,有几分怔忪。
今日薛泠身着一袭月白绫罗长裙,裙身绣着几枝海棠,素雅又不失颜色,裙腰处束着一条素色的丝带,那盈盈一握的腰身被勾勒出来,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竹青色纱衣,纱衣边上用银线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似有轻烟绕随。
未施粉黛,但薛泠天生丽质,眉如远黛,唇若樱桃不点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