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一应信物也早就丢失了,蹲在林子里,甚是发愁。
正在这时,林子附近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一名年轻的将领打马跑了过来,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能在此蹲到这个人,当真天无绝人之路!
那年轻将领孤身一人,下了马后,蹲地上不知在翻找些什么,我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唤了一声:“幼常,找什么呢?”
“找松蘑。”马谡后知后觉的答了我一声,才发觉不对,回头看我,我就靠在松树下,将头顶的侠客盖掀开,对他嫣然一笑。
“你你你!!!”
马谡捂着心口,我以为他激动的快过去了,琢磨着要不要去扶他一下,他又喊道:“向月姑娘!人鬼有别!你别把军师带走啊!”
………………
我偏头看了看,今儿天色是不大对,天色昏暗,阴风阵阵,眼见快下雨了。
马谡一抬袖子,竟然擦了擦眼泪,道:“向月姑娘,你对军师的情意大家都知道,请你在那边再等上一等,我们不能没有军师大人啊!”
我一步上前提了他的领子,喝道:“先生怎么了?”
“病了,就没好全过,最近几日更加不好。”
马谡眼底泛着乌青,是几日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了,还在不停的擦着眼泪,擦着擦着,发觉我拎着他的衣领的手格外有力道,便尝试摸了摸,而后,喊了起来:“……你你你……你不是鬼?”
“自然不是!”我皱着眉将他放了下来,“先生从何时开始病的?”
马谡立刻答道:“从荆州出来便有微恙,一直没有痊愈,最近看着越发不好,主公就给先生招了据说是益州名医,名医说……”
“说什么?”
马谡黯然道:“说是怕是操心太过,心血损耗过多,难过此关。”
“放他的屁!”我呸了一声,先生才多大年纪?就算最近辛劳一点,怎么就心血损耗过多了?我又问,“名医身边可带有什么女子?”
马谡听我发问,想了想,答:“并无什么女子,名医姓于,人称于神医,随身只带一个小药童。姑娘为何有此一问,可是先生的病有什么问题?”
马谡不是个蠢人。
我跟他说:“你悄悄带我去见先生,不要声张,我有千万要紧的事要告诉先生!一定不能惊动旁人!”
这一路我也想了又想,卢氏要动手必然隐秘,否则就算刘备仁慈之名遍布天下,也定会要了她的命!若没有变数,卢氏还会徐徐图之找机会,但若是发生了太大的变数,卢氏定会不顾一起的动手,就算自己一死,也要给儿子铺好前路。
所以我回去一事,必须隐秘,不能让卢氏感觉到异样。
“好。”
马谡想也不想就应下,带着我就往军营走,我们都走了好几步了,他和我才都想起一个问题——我还是“死”的,还没活过来呢!
马谡也有点发愁。
我道:“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的事情真的非常紧急,现在真顾不得这许多了!”
马谡随身备有一套便装以备不时之需,我也不矫情,当即就换了,跟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军营。
有后台的感觉——当真是爽!
虽然我最大的后台还不是马谡呢!
从前营门口进到最核心的主账附近,前前后后明里有六道关卡,暗里的就不知道了。我深知军营的忌讳,我现在身份未明,不想惹任何麻烦,就老老实实的低了头跟着马谡进去,绝不东张西望惹人注意,我也知道,任凭我装的再老实,也有几道视线一直盯在我身上。
军营外层喧闹不已,越到里面越是静寂。
我跟着马谡走了快一个时辰,马谡终于在一顶军帐前停住了脚步,回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这顶军帐看着跟旁处的并无什么差别,我走到这里,才迟疑下了脚步,心开始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马谡笑着看着我,示意我自行进去。
我脚像黏在地上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
马谡跟戍守的兵卫们说:“都下去吧。”
马谡也算是军师亲信,也有威信,兵卫都并无二话,纷纷退下了。
“外面是幼常么?快进来吧。”
如果说我之前只是紧张,只是心跳,那在听到这一句之后,脑子里像爆开了一个爆竹,嗡的一下将脑子炸了个稀烂;之前只是脚黏在地上,现在是腿软的站都站不稳了。
“是,先生。”
马谡应了一声,将帘子掀开一角,而后对着我肩膀一推,将我推了进去!他自己待在帘子外并不进来,听声音,好似还特地离的远了些!
老狐狸带出来的小狐狸!
我心里骂了一声。
军帐中非常简单,一只素案,素案上点着一只三足香鼎,染着徐徐冷檀香。案上堆叠着竹简,旁边斜着一把剑,先生穿着素衣,头上扎着绑带,背对着门口在灯下看书。
让他别背对着门口看书
,万一进来个刺客他都不知道,说了许多次,他总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幼常,你别听他们胡说,我身体甚好,你别太过忧心。”
我的泪水一下就迷蒙了开来。
他等了半天没听见回音,便疑惑的转回身来,就看见我站在门口,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泪水。